第一卷 第二话 鸽子与桐原

”了一声,可爱地歪着头。

  「没死呢」

  怎么可能死啊。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桐原有些满足了。

  「嘛,就这样算了吧。我也看到了藤堂君淘气的一面。藤堂君也是因为目击到我淘气的一面,所以才会露出笑容的吧!」

  「这叫淘气吗?」

  看桐原露出可爱牙齿的样子,我倒是觉得她是真的对鸽子暴露出了杀意。

  话说,她的眼神明显是认真的。

  为了不让鸽子夺走自己的尊严而进行抵抗,用京都话来说她就是个「ほんまもん(注:真东西)」的可怕家伙。

  「藤堂君,借用一下你的手」

  「……倒是无所谓」

  我默默地服从。

  我伸出右手,手指摆出手枪的造型。

  「好吧,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桐原轻轻吻了吻我的右手。

  那双嘴唇的柔软和弹性,和棉花糖的触感差不多。

  我一言不发地默默收回右手,重新开始看书。

  *

  和桐原分开数小时之后,在自己家。

  我不停歇地对奥斯卡 · 王尔德的作品『道林 · 格雷的画像』发表读后感演讲。

  这是一种仪式。

  是我献给父亲的,一种近似于单方面演讲的供品。

  这是父亲对我的教育之一。

  「……就是这样,父亲」

  演讲结束。

  我一直想要能和父亲更多地讨论问题,不管是谁赢谁输,我都希望能有交流而不是单方面的演说。

  ……教育辩论之类的怎么样呢。

  说起来,所谓的教育辩论应该是始于古希腊的。而在日本,真正的教育辩论应该是由福泽谕吉引进的。

  我听说,我的先祖也是爱好学问的高等游民,在大正时代,他们也把这一部分纳入了对孩子的教育中——但不知为何,现在的我家却不这么做。

  尽管如此仍有写着『天不生人上之人,也不生人下之人』的书法贴装饰在客厅里,一看就知道父亲是福泽谕吉的信徒。

  并且上面不光写了家喻户晓的短句,还把序文全部都写上去了。

  其长度足足覆盖了整面墙。

  我的父亲脑子不合适。

  至少在塔式公寓楼顶层,这种壁纸布局不应该存在。

  「……厌恶起来了」

  我喃喃自语。

  我并不讨厌读书感想,或者说归纳论点的演讲本身。

  但是,我非常讨厌在给父亲说完读书感想之后,父亲单方面的言行举止。

  只要低下头,就能看到写到『人们生来并无富贵贫贱之别,唯有勤于学问、知识丰富的人才能富贵,没有学问的人就成为贫贱』为止的福泽谕吉的「劝学篇」的序文部分。

  即使与自己相对的人出身贫困,父亲也不会蔑视。

  他只会以左右人们获得金钱或维持富裕能力的「学」来进行评价。

  他一味地蔑视和憎恨那些有机会学习却依旧不学无术的人。

  他明显地瞧不起社会上流行的「父母扭蛋」的借口。

  曾经有一次,我还听到过这样低俗的言辞。

  「就一辈子用那种人渣本渣的言辞当借口,在社会底层阴暗爬行吧。就祈祷等待着天上会掉馅饼吧」

  不管怎么说,总有更好的说法吧。

  就算是在富裕的现代社会,也清楚地存在着这样的认识:教育机会的不均衡是为了让人理解在年轻时积累学识是多么的重要。

  父亲应该也明白,如果真的没有得到父母的眷顾,那也会无能为力。

  不,也或许正因为是这样。

  父亲很喜欢桐原,因为她在我就读的重点学校里是年级第一名,同时也是免除学费的特待生。

  桐原尽管出身与母亲相依为命的贫困阶层,但却自学到了很多知识。对此父亲是赞不绝口。

  「……还行吧」

  明明对桐原赞不绝口,却并不会怎么表扬我。

  对于我这次的演讲,父亲也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还行吧」。

  我心里并不觉得不舒服。

  这是已经习惯了的事情。

  父亲的评分标准非常严格,并不含糊。

  因此,总是能够得满分的桐原就很不同寻常,而拿来和她作比较的我就显得非常不堪。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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