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早晨,琪琪不见了踪影。
现在跟尤德在一起的,只剩千鸟一个人了。
千鸟的脸色很糟。她抿紧嘴唇承受着痛苦,并且绝不让尤德靠近她。
想必是她的身体,也终于开始发生异变了吧。
「……千鸟。」
尤德出声呼唤,千鸟费劲地只把视线转向他。为了避免身体失温,她躺在用针叶树枝桠临时铺成的常绿被褥上。
「今天走一整天,就能抵达诺伊纳西斯……你走得动吗?」
「……我可以的。」
千鸟费劲地点点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用爬的也要爬去……说过要回去的。」
在战斗属地诺伊加丹尼尔东端,撤退路线上的都市基特尔兰市。
定睛注视同样属于旧帝国特有的狭窄街道被屏障堵住的状况,以及躲在它们后方的银发集团,辛说道:
「──第一大队各位队员,现在开始执行旧基特尔兰地区的收复任务。」
共和国人发起的「独立宣言」与占领行为,为机动打击群带来了新的任务。他们不得不把原本就称不上多的战力再次一分为二。
也就是除了原有的任务──确保战斗属地白洛斯的撤退路线通畅之外,尚须解放诺伊加丹尼尔北部撤退路线上,遭受占领的各个都市。需要赶在第一批预定通过的第六七机甲师团抵达之前,排除「所有」通行上的障碍。
「最优先目标为撤除所有屏障。关于反叛势力──说穿了就是些门外汉,只要稍加威胁就会自动瓦解。不过若对方不听警告,或是来不及赶上第六七机甲师团的预定抵达时刻的话,则将视射杀为不得已的手段。」
以初速每秒一六○○公尺为傲的战车炮弹,自然不可能具有非杀伤用途的弹药。
战斗属地民用以拘捕投降者的突击步枪,装填的也是实弹。论时间或运输能力,军方都已经没有余力调用镇暴橡胶子弹了。
在后方统整起四个机甲群设置的指挥所,葛蕾蒂接下去说:
『我会尽量让你们不用那样做。但只要有必要,我就会下令。』
面对前线分分秒秒都在步向全面瓦解的局面,辛等人心里都不禁暗想,战况不是已经危急到不适合再说这些了吗?但她依然真挚地说:
『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在我的命令下开枪。你们是手脚,我才是头脑。扣下扳机的责任在我,不是小小尉官能承担得起的。这点──你们必须谨记在心。』
虽然女仆被放走了,但头号人质恩斯特已落入他们之手。这下联邦就动不了新生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与国民,不得不保护他们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孰料新闻报导却让他们知道镇压行动即刻开始,让普吕贝尔与如今只剩十余人的同志们错愕万分。在以大总统的私宅来说小了点的宅邸,同样小巧的客厅里。
「为什么……」
脱口而出的疑问,由被人用枪口指着的恩斯特予以回答。
甚至脸上竟浮现苦笑,犹如一位老师殷殷教诲一群不太聪明的学生。
「还能为什么呢?因为少了我还有副总统啊……既然我现在动不了,那只要迅速把我免职(炒鱿鱼),换人来做就好啦。」
这种既不介意丢掉高官职位,对眼前的枪口也完全无动于衷,甚至显得开朗快活的声调,让普吕贝尔与洗衣精余党感到不寒而栗。
用高温火炭般的眼睛环视惊恐得无言以对的他们,恩斯特露出了一丝嗤笑。
「搞不好他们还觉得这样正好,可以把我这颗不再有用却莫名受到拥戴的脑袋换掉呢。我倒觉得现在才动手,已经算慢的了。」
在民众的支持……
以及那帮夜黑种的后援之下,登上大总统之座的恩斯特•齐玛曼这个男人……
「──只能说『在十年前』,是个很好的后援对象没错。」
坐在开往前线的重装运输车上,约施卡漫不经心地听着广播新闻,自言自语。
恩斯特的妻子曾作为领袖主导革命,后为当权者所杀。他继承妻子的理想,成为了下一个领袖。心爱的妻儿同时遭到皇室暴政夺走的悲剧英雄,这种身分背景想必很能收买民心。
他那种过度执着于妻子的理想,自愿扛起为政者重担的疯狂特质……
但如今,恩斯特已经没有用处了。
在第一次大规模攻势的指挥中心,约施卡也目睹了恩斯特的疯狂。见识到他那过于珍重人命以至于反而赞同舍命行为,这种逻辑矛盾的理想主义。他把内心的疯狂表现得那般露骨,任何一个将士都无法欣然跟随。
所以,这个人已经可以舍弃了──夜黑种那帮人下了如此判断。
那些帝国开辟以来的害群之马,卑鄙狡猾的鹊贼。
一嗅出财富与权力的气味,就簇拥而上吃干抹净,看到猎物虚弱濒死则毫不迟疑地舍弃不顾,再去找寻下一个猎物大快朵颐。一群只有鼻子特别灵的无耻黑老鼠。
「只有这件事我得感谢你哩,亚特莱•诺赞──幸亏有你,尤娜小姐的儿子才能免于成为那群人渣败类的继承人。」
掩护撤退才是首要目标。在此前提之下,使用榴弹炸出的瓦砾会妨碍友军迅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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