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
「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想救她。」
因为这么做……
才是为了替共和国将功折罪,而志愿加入机动打击群的自己──真正该做的赎罪行为。
被共和国从各地赶进第八十六区的数百万人,幸存下来的就成了八六。他们即使是同一战队又同为处理终端,出身地也截然不同;同理,千鸟她们「小鹿」也各自有着不同的出身背景。
琪琪说,她出生于一座尖塔林立的古老城市。汐阳来自能够就近瞭望盟约同盟山地的村庄,卡瑞妮在南方的副首都朱斯提提亚长大,伊梅诺描述了金色麦浪的辉煌,阿思哈把照顾羊群的每日生活讲得乐趣无穷。大家都有各自的家人与朋友。
最后轮到了千鸟,先说起她迁居的美丽簇新城市,最后讲到了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那个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一样,温柔又可靠的邻家男孩。
挥挥手说明天见,结果就此别离的最好的朋友。
「……我怕他会担心,所以本来想跟他见个面。」
带着在追忆中淡淡微笑的眼神,千鸟低垂着眼眸结束叙述。
──他们当中该不会正好有一个男生,叫达斯汀•叶格吧?
达斯汀是白系种,但也是帝国出身,因此千鸟一直很担心他会不会也被送进了收容所。后来凑巧听到研究员提起革命祭当中的事件与名字,千鸟才知道他还活着并且住在墙内,这却让她更加担心了。
大规模攻势爆发在即,当她得知在那场最后的革命祭,作为首席毕业生进行演讲的男学生的名字……
──这种状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对着全体共和国民众,说出了那样的话。如果他那么说是为了我……
如果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抛下了我,没能保护我,才会公然反对共和国的作法……
「我担心那对他会变成一种诅咒,所以本来想跟他见个面……但事到如今就算见到面,可能也会变成另一种诅咒──所以没见到面或许还比较好。」
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
只要知道他活过了大规模攻势与上次那场大型攻势,就足够了。
「或许……这样比较好。」
「…………」
尤德对此抱持怀疑。
至少他觉得……如果是他的话……
与其连诅咒都得不到,还不如……
伊梅诺身体往前倾,说道:
「最后一个喽……尤德,你的故乡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几乎都不记得了。那段时期没那个心思。」
「啊……」伊梅诺当场住口,但尤德接着说了下去。拾起些微残存,难以称之为回忆的风景片段。
「我想,祖先应该是离共和国相当遥远的地区。现在回想起来,那里在各种习惯上都跟其他城市有所差别。虽然也没有因此而被排挤……」
例如说给他听的童话故事,例如红茶的冲泡方式。他已经难以忆起母亲与亲戚们的容颜,不知为何却只记得那浓郁的甜香。
他不断地割舍那一切,活了下来。
虽说第八十六区的战场一年存活率仅有○•一%,但代号者比较「长命」,也有不少代号者多年共同奋战。例如辛他们先锋战队五人,例如西汀她们布里希嘉曼战队,例如克劳德与托尔。
但尤德是真的就他孤身一人。
没有最后那个战队的同袍,也没有在那之前隶属的战队认识的熟面孔。他是真的连一个战友也没有──就这么只身加入了机动打击群。
「大概只是运气不好吧。代号者──存活下来的老兵本来就很容易被调往激战区,而大家可能都没强悍到能同时保护别人吧。我与周遭的其他人都是。」
然后他就这样弱小地……保护不了任何人,也没试着去保护,这样独自活了下来。
因为从未试着保护过谁,所以无论谁死了都不会成为伤痛;因为从未试着保护过谁,所以每个人只让他留下记忆,却未成为回忆。
这份扭曲与寂寥──他早有自觉,却不曾试着改变。
──可能会变成另一种诅咒,所以没见到面或许比较好。
这种想法……
是对的吗?
没留下旧伤,也没有任何可供缅怀的回忆。与其这样活下去,我……
「我宁可他们其中哪个人……对我施加诅咒。」
莱登原本以为待在圣耶德尔基地的赛欧,也许会在偶然间听到蕾娜的去向,然而隔着知觉同步送来的回答只有失落。
「连阿涅塔都被带走了啊……」
『至少她们两个,都不在我这个基地里喔。我猜应该是在国军本部,但我找不到借口过去又没认识熟人,所以没办法确认……蕾娜或阿涅塔都没有跟你们联络吗?』
「没有……搞得辛那家伙像吃了炸药似的,老实说我快被他烦死了。」
幸好他在队员面前还懂得稍微自我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