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听从。以往他只被允许这种想法,到现在还是只有这单一想法。
「──我很乐意。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是他唯一被允许说出的话。
『乖孩子。那么──……』
主人说了。声音跟过去饲养过他与妹妹们的主人不一样,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既然要求他遵从命令,就一样也是主人。
他必须听话。
他必须听话。
他必须听话。
他必须听话。
被命令了就必须全部照做,无论是多可怕或多痛的事,任何事情都必须乖乖照做。
『就像平常那样,去跟你父亲问出情报──那些八六,下次要去哪里的战场?』
托马•哈蒂斯是在圣耶德尔国军本部服务的后勤军官。
自从第二次大规模攻势使得前线全数后撤以来,他每天同样忙于军务,今天是宝贵的假日。他睡到饱起床后吃了较晚的早餐,一边慢慢饮用妻子为他泡的咖啡,一边把之前看到一半的书从头读起。
下午预定跟妻子还有年幼的儿子到百货公司,稍微提前采购圣诞节所需物品。托马有两个已经嫁出去的亲生女儿,儿子是大约一年前领养的养子。从共和国救出的八六当中,养子是年纪最小的孩子之一。
这孩子自从被领养,总是在强颜欢笑。他一直在害怕某些事情。
托马看得出这孩子有过相当痛苦的遭遇,但从来没过问。光是回想起来或说出口都会造成伤害。他不想那样去勉强一个年纪还小、活在恐惧中的孩子。
玄关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是怎么了?」
「有人来访吗?」
哈蒂斯家在帝国贵族当中属于地位较低的世袭骑士阶级,在帝国变成联邦之时连带失去了爵位与领土,但留下了些许财产与帝都的小间宅第。在这栋完全足够让一家三口居住的大房子里,托马沿着走廊走向门厅。
「──您是托马•哈蒂斯上校对吧。」
开门一看,外头的几人穿着托马熟悉的联邦军铁灰色军服,但都是生面孔。
臂章上有着图形化的MP二字,是宪兵。这些管理军事警察机构的人员为何会来到并不位于军事基地内部的托马家?
「我是。请问……」
「失礼了。」
一名像是部队长的军官态度温和有礼,却举止强硬地推开托马,踏进屋内。探头出来看看情形的妻子也被跟着进来的队员用同样的方式制止。
宪兵队长迳自踏进客厅,无声无息地屈膝跪下──跪在坐在客厅沙发上,被这非比寻常的状况吓得浑身僵硬的年幼儿子面前。
「连•哈蒂斯──被这个家庭领养之前的名字是连•华阳对吧?」
「……嗯。」
「检查一下。」
待命的宪兵让男孩站起来,用虽不粗鲁但不容分说的动作让他转过身去。不但接连做出无礼行为,还把这种态度用在幼小的儿子身上,让托马怒形于色。
「──你们干什么!」
他想上前问清楚,但另外两名宪兵挡住了他。只听见鞋跟清脆的「喀」一声,一名纤瘦的少女从没关的大门背光处走进屋内。
少女有着白银色短发,双眼也是同一种颜色。身穿雅致短外套搭配裙装,是一种不常看到的深蓝军服。
那种脱俗的深蓝,是共和国的……
那身军服以及头发、双眸的白银色,让儿子童稚的脸蛋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色。
「噫──……!」
男孩的这种反应让「阿涅塔」难以承受地皱起脸,但她摆脱这份心情,直接开口。
同时伸出指尖,指着被宪兵拉住的年幼八六的脖子后方──细瘦的后颈。
「在这里,扫描吧。」
宪兵启动带来的小型扫描装置,对着后颈部位。联邦军的战场医疗技术在长达十余年的「军团」战争当中日新月异,医护兵的装备更是成了其中一大支柱。
这件装置原本是用以迅速发现骨折部位、探测体内枪弹或炮弹破片的位置……
此时它响起了电子音效,显示出侦测到拟似生物结晶体的讯息。
在西方方面军联合司令部的大会议室,西方方面军参谋长维兰•埃伦弗里德听取完报告后,关闭知觉同步抬起头来。眼前并排坐着西方方面军的各位将官。
「确认完毕……已排除圣耶德尔的『窃听器』。」
†
「我应该已经报告过机密外泄途径并非知觉同步了,埃伦弗里德参谋长。」
「我听到了。但是,恐怕不一定吧,亨丽埃塔•潘洛斯。」
面对毫不隐藏不解与狐疑反应的阿涅塔,维兰参谋长继续说下去。机动打击群这时被派往船团国群而不在军械库基地,两人夜里在阿涅塔的办公室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