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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想阻止「军团」,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她依然不愿意跟「这些人」谈话。
亚特莱一副无所不知的神情,冷冷地嗤笑了。
那笑脸让人心里发寒。
是一种把他人踩在脚底,践踏他人毫不心软的支配者嘴脸。
「我想起来了,你要算是焰红种的末席吧,比尔肯鲍姆的女儿。原来如此,那对我们夜黑种当然有一两句怨言了。」
『…………』
对夜黑种的怨念。对你们这些征伐者的恨意、憎恶。
千年以来郁积已久的受辱之怒──岂是一两句怨言就能了结?
「但是,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讲这种话?你这『臭铁罐』。」
同样是诺赞血亲,那个心地善良的少年绝不会口吐这句对「军团」的蔑称。然而眼前的诺赞族人却毫不介意,讲得不屑,好像想让瑟琳知道「你已经连人类都算不上,只是个活该被打坏的铁块」。
「你不愿意开口也无所谓,废弃处理就是了……那样困扰的是你。保持沉默妨碍的是你的愿望,不是我们的。受良心呵责的是你,失去的是你自己的希望。前功尽弃、徒劳无功的可怜虫只有一个,就是你自己。」
保持缄默不再是谈判的筹码。
「你不是先自甘堕落去当臭铁罐,然后现在又想救人吗,瑟琳•比尔肯鲍姆?有什么想招的就现在快招,把你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等你听话了……」
沉默不语的瑟琳怀抱的心思大概都被他摸透了吧。
诺赞的下一任家主用征伐者血统应有的残忍、傲慢的脸孔嗤笑。
「我再来检讨你的情报有没有价值。」
命令情报部人员不准让她有所隐瞒,逼她供出「一切」之后,亚特莱走出拘禁室。
随着西部战线后撤,瑟琳的拘禁货柜也被移往后方,现在安置在情报部作为据点的一座小废村教堂里的纳骨堂。亚特莱穿过加装的厚重金属门,走出用来存放早在十年前去世的她──以收容一个机械亡灵来说,太过讽刺的死者墓室。
一走出来,亚特莱顿时垂头丧气地开始抱怨:
「唉──真受不了,搞得我肩膀酸死了。」
而且还半闭眼厌烦地歪着嘴,毫无干劲与威严地弯腰驼背。
连担任警备队长的中尉也忘了礼貌,瞪大双眼盯着他这副前一刻那种峻烈冷酷、作为将门栋梁诺赞家族次代家主的威势荡然无存的德性。
对于尉官的失礼态度,亚特莱岂止毫不介怀,根本就没去留意。
一如旧时代的王侯观念,老百姓对他来说连小飞虫都不算。
「埃伦弗里德的三男像吃了炸药似的,大总统那混帐又还是一样可怕,然后连布兰罗特家的臭老太婆都失去了从容,气氛已经够糟了,为什么连我都得来把气氛搞僵?我从以前到现在有做过什么大坏事吗?」
亚特莱已经够沮丧难过了,在外头等他的约施卡却还开口挖苦他:
「总算承认自己是次代家主啦,诺赞……是你自己爱跟瑟琳女士报上名号吧。」
亚特莱很有怨言地噘起下唇。
「谁叫梅兹大哥已经被选为家主后嗣了?我哥只有女儿,托兹卡哥哥又战死了,梅兹大哥的下一个注定轮到我,我也没办法啊,又不是我自愿的。」
大概是即使现在已经被迫接受还是觉得很不情愿,他特地重复一遍。
事实上,作为从帝国黎明期延续至今的豪门世家,让人数庞大的家族成员深入军方、政府与各大企业的诺赞家族,一家之主的地位恐怕没有外人想像的那样有魅力。
伴随着权势而来的巨大决断与责任,加上牵扯不清的无数企图与欲望,还有长达千年的宿怨与尸臭。
「然后去年找到的家主老爷的孙子,结果又确定不参加诺赞家的继承人竞争。」
约施卡沉吟着双臂抱胸。
现任家主──塞耶•诺赞的直系男儿不是逃走、病死就是战死,已经一个都不剩。约施卡同样身为前贵族的迈卡家成员,也听说过诺赞家族这几年来一直为了后嗣问题纠纷不断。
又听说好不容易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总算告一段落,由塞耶侯爵弟弟的长子梅兹继承塞耶的衣钵,梅兹的后嗣也即将内定为其么弟亚特莱时,却又找到了塞耶侯爵的孙子辛,结果再次在台面下掀起一大骚动。
「那当然啦,辛又没有靠山,也没接受过帝国贵族的教育,勉强让他当继承人只会白白吃苦吧。」
「如果他愿意娶梅兹大哥的哪个女儿,大哥跟我还能当他的靠山耶。」
约施卡一面猜想家里有适龄女儿的诺赞旁系,或是塞耶侯爵那几个各自嫁入权贵豪门的女儿一定也提过相同的主张,一面回答:
「办不到吧。」
因为辛才刚赢得一个美貌女友的芳心。
就算没有这个女友,帝国贵族那种把婚姻大事视作无关乎情爱的政治手段,认为情夫情妇才是恋爱对象的价值观,想必很难获得出生于共和国的辛认同。
亚特莱用鼻子喷气。
「好像是。家主大人似乎也不想现在才让孙子背负诺赞的名号。迈卡,你家也差不多吧。」
「……算是吧。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