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军团」的动向就知道它们掌握了机动打击群的派遣地点并进行拦截,造成了有效打击。
维兰早已确信泄密者就是共和国。之前有共和国军人尾随机动打击群出现在盟约同盟,不小心提醒了他们这个可能性。
维兰派人秘密跟踪并查清那人的背景,不用特地盘问就找到了证据。对方倒还没夸张到跟「军团」通敌,似乎就只是疏忽大意让它们窃听到无线电。
再来就剩下「联邦方面的」泄密者,以及使用的方法。
的确,「作战中的」知觉同步想必不会是原因。
「同步装置是共和国军开发运用的设备,再由联邦军进行仿造。知觉同步是军方──只让军人运用的技术。这项认知绝对不会有错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受距离与障碍物阻挡,与他人共享五感。这么先进的技术,不可能只用在战场通讯上。其他用途随便想都多得是吧。」
例如拉拢一部分收容者,让他们监视强制收容所。
例如安全且钜细靡遗地在人体实验场观察致命传染病的病情发展。
甚至可以偷窥强制收容所上演的「人类」狩猎活动,当成欣赏一场刺激的表演。
「他们恐怕是为所欲为吧。毕竟对共和国人来说,八六是没有人权的劣等种,是人形家畜──噢,失礼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嘲讽你。」
看到阿涅塔脸色渐渐变得惨白,维兰说话时嘴角挂着微笑,却用冷血透彻的黑瞳不苟言笑地盯着她。事实上,他也并非有意嘲讽阿涅塔,更没有半点谴责的意思。
眼前的亨丽埃塔•潘洛斯无疑是年纪尚轻的少女,但也是官拜少校的军人,甚至无惧于众人白眼志愿派驻联邦。
把她当成看不见现实的柔弱小姑娘,反而是失礼的行为。
「假设有一些非供军用的同步装置,很可能以非法途径植入人体──而且共和国军至少表面上没能掌握其流向,你有办法追踪到吗?或者是有某些技术层面的根据,让你可以彻底否定这个可能性?」
阿涅塔脸色惨白、浑身僵硬的反应只维持了极短时间。
在维兰的注视下,一如他对阿涅塔的观感,她恢复了平静。
白银双眼陷入沉思。她抛开只会妨碍查证的常识、伦理观念与现在用不到的罪恶感,高速动脑思考。
「──这个嘛,我想不是不可能,技术层面上也不是办不到。」
同步装置确实有可能被运用在战场以外的地方,也可能被当成窃听器。
阿涅塔点点头,抬起脸来。白银双眸散发坚硬的光彩。
「我明白了,埃伦弗里德参谋长。我会先查阅研究室过去的资料,如果能找出同步装置进出或调整作业的可疑纪录,应该可以循线追查。」
†
「收到──共和国方面的接听者似乎也已落网。感谢你的协助,潘洛斯少校。」
宪兵队长听完报告后点个头,关闭知觉同步,向阿涅塔低头致谢。他们现在已经回到圣耶德尔基地,让部下在会议室的门口站岗,禁止任何人进出。
从遭到检举的每个八六孩童身上都找到了拟似神经结晶体,跟过去共和国第八十六区使用的是同一种同步装置。
在第八十六区的战场,被当成「破坏神」的资讯处理装置(处理终端)植入拟似神经结晶体(同步装置)的少年兵们,都在受到保护时接受检查并摘除了结晶体,然而……
「这些孩子原本待在收容所,从年龄来算又绝对没上过战场,就跳过没检查了。没想到竟然会在那么小的孩子身上暗藏同步装置,当成窃听器利用。」
在军中,部队与兵员的部署、运作状况属于机密事项。
更别说从事「军团」支配区域深处挺进作战这种高机密任务的机动打击群,更是任何动静都必须谨慎隐瞒的部队。纵然处于能得知部队派遣地点和任务内容的身分地位也绝不能泄密,就算对方是家人或同袍也一样。
话虽如此,在自己家里心情一放松,面对家人,总是会有人说溜嘴。
如果问问题的是小孩子,戒心就更轻了。如果这个小孩是获救逃离迫害的八六幼儿,其中有些大人会以为他们爱听同样身为八六的大哥哥、大姊姊的工作情况和精彩表现,就积极地对他们说得太多。
「八六的监护人全都是前贵族或政府高官,作为情资取得来源当然再适合不过──但他们竟然能预料到上流阶级会出于责任心接下监护的担子,在八六受到保护之前的短短期间内躲过我们的目光装上同步装置。主导者虽然没人性,看来是挺能干的。」
已经怀疑八六为泄密源头,却花了点时间才着手检举也是因为监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半点证据,不能轻易拘捕贵族高官的庇护对象。
然而阿涅塔的眼神很冷漠客观。
「喔……不是这样的。不是这么精心策划的一件事。」
听到明确流露嫌恶感的口吻,宪兵队长回望阿涅塔。这位年纪尚轻的女军官,对他来说就像岁数相差许多的妹妹一样,还是个少女。
她痛苦地皱起白皙的容颜。
「小孩体内早就植入了同步装置,这次只是回收再利用而已……回收他们曾经玩腻丢弃的『玩具』。」
白银色的双眸难以承受而严肃地扭曲。
知觉同步不光是用以通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