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为劲草院士翠宽。」
「请多指教。」
裁判确认雪哉和翠宽两名对战对手相互行礼后宣布。「开始!」
负责记录者听到指令后,点燃了线香钟。
「上方先行。」
裁判伸手指向雪哉,雪哉立刻发出指示。
「人马一号和斥候一号往四之六,人马二号至六号往八之三,然后原地待命。」
协助的事务员听到雪哉的指令后,将棋子移向指定的方向。而记录员把棋子的移动,记录在身后的战况表及手边的纸上。
翠宽看到棋子移动完成后,也随即回应了雪哉的棋路。
「半人半马,一号至七号往四之十二,八号至二十号在寺院周围散开。」
棋子像刚才一样移动,并完成纪录后,再次轮到雪哉。
「斥候一号往四之八,人马二号成为二号斥候往八之八,人马三号至六号往八之六前进,然后原地待命。」
「半人半马,一号至七号往四之八。」
在翠宽的指示下,移动的棋子和雪哉的棋子在同一格内相遇。
「两方交战。」
裁判宣布后,一名记录员丢了骰子,然后大声说出了战斗结果。
「上方侦察员一号受伤,撤退回自家阵营,之后无法再发挥与步兵相同作用。下方受轻伤,并未移动。」
雪哉的棋子后退,翠宽的棋子留在四之八的座标上。
「下方要追吗?」
「我方也撤退,四之八的半人半马如数退至四之十二。」
雪哉不时窥视对手的脸色,而翠宽的视线依旧盯着〈场〉,始终冷静地发出指示。
多次重复同样的情况,交战、撤退持续进行后,已经能够看出大致的形势——雪哉的兵持续向前进攻,翠宽的兵渐渐巩固防守阵势。
当明留发现雪哉的兵难以继续进攻时,〈场〉的昼夜交替了。
「日落了,请决定人马数量。」
在裁判宣布的同时,两名对战者和〈场〉之间竖起屏风。
〈夜晚时间〉时,无法用对战者肉眼可见的方式移动棋子,对战者必须根据〈地形图〉,预测对方看不到的棋子动向,来指挥自己的棋子。因此,〈白天时间〉派去〈场〉内的斥候,便成了瞭解敌人情况的线索。
记录员在对战者之间来回,听取双方的指示后,在用屏风遮住的〈场〉内移动棋子。裁判低头看着设置在对战者无法看到的〈场〉,接连宣布战况。
「六之八发生交战。」
「下方身受重伤,撤退回自家阵营。上方受轻伤,并未移动。」
「四之十一发生交战。」
「下方撤退,有人死亡。上方并未移动。」
裁判不断向对战者说明的情报,都显示雪哉处于优势。不过,雪哉得知自家阵营获胜的消息后,并没有洋洋得意,依然平静行棋。
而明留与雪哉不同,他和其他院生的座位,可以清楚看到〈场〉上的状况。虽然明留对他们的对战没有真实感,却还是看出棋子的异常移动。他只有在对战刚开始时,暗自思考如果自己身处雪哉的位置,会如何行棋?
明留对〈场〉上越来越诡谲的形势感到困惑,在可以明显看出大势底定的状况时,〈夜晚时间〉结束了。
屏风撤除后,雪哉再度看到〈场〉时,皱起眉头,发出了低吟。他的棋子虽然成功冲进了敌人的阵地,但敌军的主帅已经率军离开了大本营。
翠宽的主力部队撤离了寺院,在不知不觉中来到雪哉的阵营附近,兵力充沛,布局也无懈可击,任谁都一眼就能看出,想要打败如此完美的布局难如登天,而且雪哉因为分配太多兵力进攻,导致大本营内如同空城。
不需要等到时间限制,胜负就已揭晓,雪哉彻底败北。
「如果这是实战,你的脑袋已经落地了。」
翠宽走下台后,拿起自己打败的主帅棋子丢在地上,棋子发出喀哒喀哒的滚动声,直到停在雪哉的脚边。
这场比赛的发展太不合常规,已经超越了明留能够理解的范围
进入夜晚之后,完全是翠宽一个人的天下。他的棋路在〈白天时间〉看起来打算固守城池,为长期作战做准备,配置完美无缺,同时按照教科书上的方式指挥人马,明留能够理解到此为止的内容。然而,在日落之后,教官立刻转为攻势,这种变化太惊人,简直可以说是骤变。
翠宽指挥手下兵卒分散行动,派遣斥候前往〈场〉的各处。在夜间和雪哉交战的那些棋子,都是派去四处侦察的斥候。当接到交战的情报后,大本营已完美避开了敌人,在〈场〉内大规模移动,其速度及正确性让人叹为观止。
雪哉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移动棋子的样子,简直被翠宽玩弄于股掌之间。老实说,雪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翠宽拿起记录员桌上的那叠纸,站在脸色铁青愣怔在原地的雪哉面前。
「如我刚才所说,我看过你的战术方案,不光是学科上的作业,还看了入峰考试的答案。」翠宽冷硬地继续说道:「我必须承认,你的确很优秀,但是你所有的答案都透露出内心的骄傲。你竟然在峰入之前,就在想一些荒诞无稽的内容,而那种东西称不上是作战,根本是在浪费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