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打算把人质交给我们?」
「没错。北家家主孙子的性命,应该不至于不够分量吧!」
鵄神情森然地注视着长束,好半晌,双眼又眯了起来。
「你们展现『诚意』的方式还真荒唐,这是宫乌常用的方法吗?」鵄冷言讥嘲道。
「我们并不愿宫乌的子弟身陷危险,但这次的情况特殊。」长束状似百般不愿地撇着嘴。「这不就是你们的作法吗?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你们的规矩行事。」
在场的男人们听了长束的发言,出现明显的躁动,这完全出乎长束和雪哉的意料。
「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鵄身旁的一名干部咆哮大吼。
「你到底要羞辱我们多久才甘心!」
「这是朝廷的处事方法吗?」
「我真是惊讶得大开眼界,上面的人都是卑鄙无耻的狗吗?」
在一阵几乎要动手的叫骂声中,感受到鵄咬牙切齿的愤怒。
「你们是不是把和我们之间的关系,认为和宫乌之间无聊的纠纷差不多?难怪你会如此无礼。」鵄语气凛栗,拒绝和长束继续交谈。「你不适合成为我们的谈判对象,滚!」
「等、等一下!」长束见鵄准备离去,慌了手脚。
「果然啊!」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路近低喃着,然后单手把准备起身的长束拉了回来。「事到如今,我们已无能为力,只能等皇太子日后来处理。」
「蠢货!怎么可能这么做!」长束焦急地狂声喝斥,以免被周围的怒吼声淹没。
长束用身份建立起来的假面具,隐约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孔,仔细一想,他也才二十出头。雪哉用麻痹的脑袋思忖着。
此刻,鵄手下的年轻人冲了过来,准备把抵抗的长束带出去,路近的手下杀气腾腾地不让他们靠近。按照眼前的发展,真的会毫无斩获,空手而回,绝对不能有这样的结果。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路近一脸若无其事,他露出乐在其中的眼神斜睨着雪哉。
雪哉猛然想起了他早上说的话——
『如果能够获得什么成果,那不是因为长束亲王,而是因为你。』
「鵄大人,我有一事相告!」雪哉还来不及好好思考,便大声喊叫了起来。
变声前的少年高亢声音,穿透了大人的叫骂声,响彻整个大厅。
不知道是否遗忘了雪哉的存在,不光是地下街的人,就连长束和路近的手下也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不过,雪哉没有错过短暂的安静。
「我以前曾在谷间受到关照,深刻了解到鵄大人多么重视仁义。」
原本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鵄也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虽然不发一语,却似乎愿意听下去。雪哉绞尽脑汁,焦急着思考到底该说什么。
「我虽然身为北家家主的孙子,跟随长束亲王来到此地,但我明白在这里根本没有意义。因此,我不是以北家家主孙子的身份,而是身为一个向您求情的人,可以请您留步,听我说几句话吗?」
鵄无言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原本围在雪哉周围的鵄的手下,也都静静地退到一旁。
雪哉端正姿势,直视着鵄,问道:
「遭到猿猴袭击的垂冰乡是我的故乡,被猿猴啃食、流血身亡的是我的同乡,说起来就像我的家人。我之所以答应跟随长束亲王来此,也是想保护家人。说实话,我觉得长束亲王想要利用我是北家成员的想法,根本是狗屁!」
路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长束目瞪口呆。
鵄默默地沉思片刻,缓缓转过身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答应当人质?」
「理由我刚才已经说了,是为了保卫遭到摧残的故乡。因为我听说猿猴闯入的途径,可能和你们有关。」
「什么?」鵄首次露出意外的表情。
雪哉趁这个机会向他磕头,哀求道:「求求您!请您、请您救救我的家人。只要您愿意出手相救,要我做什么都愿意。为了保卫故乡,我这条命死不足惜。」
鵄闭口不语,看起来并非对雪哉的态度感到不悦,而是在犹豫该采取什么态度。
雪哉带着祈祷的心情,在一片静默中沉默中等待着。
周遭蓦然响起了轻快的拍手声。
「啊呀啊呀,真了不起,没想到宫乌中也有真性情的家伙。鵄大人,你说是不是?」
那是年长者特有的洒脱嗓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现场的气氛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坐着的人都跳了起来,和长束他们对峙的年轻手下,也都双眼发亮。
「老爷子!」鵄也愕然瞠视,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
雪哉抬起头,回头一看,对那个年长者的最初印象是,好白喔!
一个清瘦的老翁站在大厅入口,他满脸皱纹,一头银发,穿着灰白色和服便装,背脊挺得很直。他好像幽灵般浮现在昏暗的光线中,全身宛若发出银白色的光,眼神十分温和,和蔼可亲。不过,从周围人的态度来看,他显然并非等闲之辈。
「别动、别动,怎么能够让地下街的盟主轻易移驾?」
老翁笑着制止了准备走去迎接他的鵄,迈着轻快的步伐。大厅内的大部分人都为他让出一条路,老翁悠然地走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