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原本以为你差不多已经明白了。」
「但是……」
「我母妃身为侧室,也遭到了杀害,刚好是围绕我和皇兄继承皇位的斗争白热化的时候。如果她没有生下我,就应该不会死于非命。」
皇太子用事不关己的口吻,表达了对生母的同情,雪哉这次无言以对。
「雪哉,你是否曾经听说过,我母妃成为当今陛下侧室的来龙去脉?」
雪哉听到皇太子平静地发问,忍不住感到害怕。
「不,我不曾听说。」
皇太子诉说起自己亲生父母的事,脸上面无表情,甚至有点不自然。
「我母妃并没有在登殿时和父皇相好,虽然不知道他们对彼此的印象,但在他们建立深入的关系之前,我母妃就因病回府了。」
皇太子的母妃在登殿期间,当今陛下只召唤过她一次。
日嗣皇太子造访樱花宫时有明确的规定,初次见面时,无法同床共寝。唯一的一次召唤,应该也只是相互打招呼而已。
「之后,在我母妃回到樱花宫之前,南家公主也就是现在的大紫皇后入宫,樱花宫内所有的公主都在大紫皇后的命令下,全数被送回了老家。」
从未被当今陛下召唤的北家公主回家之后,很快就嫁给了分家的宫乌。但是当今陛下曾经多次召唤的东家公主,还有西家公主也就是皇太子的母妃,始终未嫁人。
「听说并不是没有好姻缘,但即使有人上门提亲,我母妃都不接受。」
「您的意思是,家里不准她们嫁人吗?」雪哉语带迟疑地问。
「不,我听说是她自己不想嫁人。」皇太子露出令人看了于心不忍的苦笑。
皇太子的母妃始终无法放弃当今陛下娶她为侧室的希望,苦苦等待多年。幸好六年之后,因为朝廷的问题将她召回,如愿成为了侧室。然而,即使没有将她召回,皇太子认为他的母妃应该也会持续等下去。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即使我母妃本人没有这种想法,在她还是花样年华之际,西家应该也不同意她另嫁他人。」
「这……」
「因为对西家来说,同样无法放弃自家公主成为代理金乌侧室的希望,更何况在登殿期间,当今陛下曾经召唤过她一次。」
皇太子转头看着雪哉,面无表情地说。
「雪哉,你瞭解吗?我和四家的公主之间,绝对不能只考虑男女关系。因为金乌和准皇后之间的关系太沉重了,樱花宫内到底有几个少女能够理解这一点?没有必要再让她们产生无谓的恋慕之心,进而伤害她们。」
皇太子静静地断言道。
「我无意主动让她们不幸,既然家里不允许,就不需要让她们在私下留下不愉快的记忆。如果我去樱花宫,她们的确会很高兴。」
皇太子的苦笑中带着一丝严肃。
「但是这种高兴是建立在,自己可能雀屏中选的乐观想法基础上。我只能在四个人之中挑选一位,而她们的高兴同时也建立在,自己可能成为无法中选的三个人这个现实的基础上。怎么会有这么一厢情愿的高兴?」
皇太子不悦地继续说道。
「如果她们要恨我,就尽管恨,对我恨之入骨也无所谓。如果因为我轻率的行为导致她们不幸,我会无法原谅自己。我母妃只因为一次召唤,就持续等了六年,我不知道她在这六年期间都在想什么……只要我对她们说过一次话,她们就会心生希望,但这种希望有朝一日会变成绝望。她们所看到的世界很狭小,我相信你也可以想像,我的一举手一投足会对她们的心情造成怎样的影响。」
即使她们对皇太子没有任何感情,还必须面对家里的问题。女官们会怎么想?家主会怎么想?只要自己的主子、自己的女儿有一丁点入宫的可能,会轻易让她们嫁给他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只要我去找过她们一次,就有可能导致她们在人生中最美、最灿烂的时光独守空闺,而且入宫的那名公主也可能遭遇生命危险,所以说到底,我对她们来说就是个瘟神。」
皇太子再次断言道。
「在你瞭解这些情况之后,还仍然要我去樱花宫吗?」
雪哉在聆听皇太子说这些话时,脑海中浮现了至今仍然在垂冰等待自己回家的养母的脸。养母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但难掩一丝寂寞。
「……您说的……」长时间的沉默后,雪哉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口干舌燥。「您说的有理,我的想法确实太肤浅了,也似乎太小看您了。」
当雪哉坦诚地道歉后,皇太子立刻恢复了往常的云淡风轻。
「不,我也说得太过火了。你经常有机会遇到樱花宫的人,想要抱怨几句也很正常。我也要对你说声抱歉。」
皇太子越觉得自己必须对这几位公主坦诚,就越不得不对她们冷淡。雪哉忍不住为自己用身边的例子去思考这件事而反省。
「但这么一想,就觉得那几位公主恨您太可惜了。」
皇太子听了雪哉的话,似乎感到很惊讶。
「这种事根本不重要,无论我怎么想,都只是自以为是。」
那些公主一定会觉得皇太子想太多了。雪哉仍然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
「更何况未必完全没有人能够瞭解我的立场。」皇太子露出和刚才不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