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闭上了眼睛,试着缓了缓呼吸后,小声地说:「路近发现我和皇太子殿下有往来。」
「路近?」皇太子皱起了眉头。
「是的……」敦房小声回答。「既然我现在还活着,也许路近并不想致我于死地……」
敦房陈述得断断续续,不知道是否想起了被砍的瞬间,他脸上露出了可怕的表情。
「殿下,说起来很不甘心。那个男人太可怕了,所以我从谷间奔逃到这里。」敦房蓦然睁开眼,有点神志不清地嘀咕。「我现在手脚都很冷,我很清楚,来这里的路上流了太多血。」
敦房沙哑的声音有点听不太清楚,似乎连说话都很吃力。
「路近真的太可怕了,照目前的情况下去,长束亲王会变成路近的牺牲品。殿下,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拯救长束亲王。」
「只要您愿意保证做到,我会立刻把想要谋害您的名册,以及至今为止掌握到能将那些人逼入绝境的手段告诉您,因此我才希望能直接跟您见一面。」敦房的呼吸颤抖着,费力地挤出声音,「恳求您,请您跟我约定!」
「我知道,我一定会帮助皇兄。」
敦房确认皇太子明确点头后,深深地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我之前就相信,您一定会这么说。」
这时,皇太子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澄尾手上的打刀掉在榻榻米上。
皇太子回头一看,刚才背靠着门、站在后方守护的澄尾,现下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澄尾。」皇太子叫着澄尾的名字,正想要走过去,倏忽感到一阵惊愕——
该死,手脚无法使力。当皇太子发现这个事实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努力让不听使唤的身体转向被鲜血染红的被褥。敦房仍然躺在那里,但与刚才不同的是,他双眼明亮,能呈现出清明的意志。
房间内充满血腥味和药的气味。刚才在枕边冒着烟的焚香,的确具有缓和疼痛的效果。不过,这种用于镇痛和安眠的香,只要分量使用不当,不是会引发麻烦的副作用吗?
「这是、伽乱吗……?」皇太子用发麻的舌头挤出这几个字。
敦房没有回答,他掀开被子,一跃而起,伸进自己被血染红的袖子里,把装了动物血的皮革袋子丢向一旁。接着无声地跑了过来,将完全失去意识的澄尾拿着的打刀,丢到拿不到的地方。
「住手!」他轻松推开皇太子费力抵抗的手,抢走了涂成黑色的太刀,然后撕下自己的袖子,塞住皇太子的嘴巴。
这时,他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猛然停了下来。
「皇太子,山内众赶到了。」
外头传来通报声,敦房没有回答。
「皇太子……殿下?」楼主狐疑地再次询问。
敦房仍然没有说话,只听到一声闷打,接着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片刻后,有人悄声叫着:「敦房大人,是我。」
「进来。」
房门打开后,立刻看到失去意识的楼主,和一个身穿羽衣的男人,他身上挂着代表山内众的悬带。
「负责联络的那个叫一巳的人呢?」敦房毅然开口询问山内众。
身穿羽衣的男人用袖子掩着嘴说:「不必担心,我跟在他后方,在他到值勤处之前就逮到他了,因此皇太子派的山内众并没有察觉异样。」
「已经解决他了吗?」
「不,他似乎知道支持皇太子的人,所以还没有杀他。」
「好,一定要让他吐实。」
「是。」
「除了你之外,还有几名山内众来这里。」
「有八人发誓效忠长束亲王,都已经在周围安排妥当了。即使有人察觉异常,试图从哨月楼逃出去,也会马上被抓到。」
敦房听到这里正准备点头,倏忽看向眼前这个山内众的后方,皱起了眉头。
「……在你进入哨月楼,到这个房间的路上,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影?」
「没有,我对保镖说,由我们负责警卫。那些游女也都还没有来店里,楼主可能把闲杂人等都赶走了,所以也没有看到听差的身影。」
「不见了。」
「嗯?」
「皇太子的近臣不见了。那个小鬼跑到哪里去了?」敦房大叫着。
他明明听到皇太子走进房间之前,特别交代一个人等候在门外,但现下却只有楼主一人倒在门外。
「近臣在哪里?皇太子的近臣还在店里,赶快把他找出来!」
当雪哉发现房间内的状况不妙时,正准备去叫楼主。
「在这里。」
「嗯。」
他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知道山内众赶到了。
他原本从三楼的窗户探出头看向后门,想要向山内众求救,但最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把脑袋缩了回来——因为他认识那个向楼主点头,又向其他山内众使眼色的男人的脸。
「他不是长束派宫乌的护卫吗?」
雪哉是在北四条家的和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