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房的姨丈,始终神情严肃地听皇太子说话的敦房,皱起了眉头。
「殿下,非常抱歉,一对一可能有点困难,因为南家家主并不是很喜欢我。」
「喔喔,」皇太子听了敦房的话,点了点头领悟地说:「你不希望他知道我和你之间有交情。」
「……惭愧之至。」
「没关系,你也有你的难处,那我来想一想,」皇太子看着半空沉思后说道:「要不要由我写信给南家家主呢?那位老兄应该会顾左右而言他,所以我会发挥耐心,连续写两个月的信给他。」
在南家家主无法继续无视时,刚好是七夕,而七夕的时候,四家都会在各自的朝宅举办盛宴。
「然后由你向南家家主建议,邀请我参加宴会。」
「七夕吗?」敦房目瞪口呆,欲言又止,「但……但七夕的时候,樱花宫不是有重要的仪式吗?」
「正因为有那个仪式,所以你可以用这个当理由。」
皇太子说到这里,敦房和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雪哉,也瞭解了皇太子想要表达的意思。
山内的宫廷内,每逢七夕晚会时,就会举行女人送衣服给男人的仪式。樱花宫的四名公主会为皇太子准备了极其奢华的衣裳。由皇太子挑选出哪一位公主的衣裳,对日后入宫的事产生很大的影响。皇太子之前缺席的那些节日还算情有可原,但七夕与之前那些节日不同,如果皇太子缺席,这个仪式根本无法成立。
皇太子在要举行那个仪式的同时受到南家的邀请,他根本无法前往。换句话说,如果并非真心诚意,最适合用「可以在七夕见面」这个邀请。
「如此一来,即使我之后一再提出要求,南家家主可以声称已经尽了最低限度的礼仪。你可以用这种方式说服南家家主,怎么样?你有办法做到吗?」
「按照您说的方式,应该没问题。感谢皇太子费心,接下来就交给我来处理。」
敦房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在向南家家主进言之前,我会努力瞭解激进派的动向。之后可能会有点状况,在殿下判断自己安全之前,请继续像之前一样,多注意周遭的情况。」
「我瞭解。」
「请再稍微忍耐一下,保重自己的身体,希望您在之后能够逐渐瞭解我的真心诚意。」
皇太子似乎很赞赏敦房充满理智的态度。
「如果我请你不要跟着我皇兄,而是来跟随我,你会怎么回答?」
敦房听到皇太子拐弯抹角的邀约瞪大了眼睛,然后露出了很有特色的笑容。当他露出笑容时,疲惫的感觉似乎都被消除了,好像稍微变年轻了些。
「有如此荣幸,我当然很高兴,但也仅此而已。即使殿下将成为贤君,我的主公只有长束亲王。想当初我家毫无实力,渐渐衰退,是长束亲王安排我进入宫中。」
敦房在说话时,脸上带着一丝自嘲,却充满了活力,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如今,我能够和殿下在这里交涉,也是因为十多年前,长束亲王提携了我。」
敦房突然露出了平静的眼神看向远方,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在朝廷渐渐有了实力之后,曾经有许多官员希望我能够跟随他们。但只有长束亲王对当初还是一个落魄贵族的小孩说,可以让我读书学习,所以,」敦房笑着说:「如果您想要我跟随您,请在十年前对我说这句话。」
他的意思就是免谈。皇太子轻易遭到了拒绝,反而欣赏他的痛快。
「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这么激进。」
「长束亲王也经常这么说。」敦房也跟着苦笑了起来。「但现在由我这个原本脾气暴躁的人在踩煞车,实在太过奇怪。如果没有路近,我早就失控了,只不过我的失控和路近不同,不会造成流血,因为我不会让同为八咫乌的血白流。」
皇太子听了敦房的话,说他完全有同感,然后就向他道别。
「虽然不需要我特别点明,你应该也知道,但还是请你务必要小心。」
雪哉送敦房到门口时,提心吊胆地提醒。假设路近得知敦房和皇太子之间的交易,绝对不会放过他。
「咦?你在为我担心吗?」敦房调皮地笑了起来,「看来你也是好人。但是不必担心,我对长束亲王的忠诚没有丝毫的虚伪。」
他似乎想要说,别人没有理由怀疑他,而且也有自信可以瞒过路近。
「最重要的是,如果要打头脑战,我可以获得压倒性胜利。」敦房说到这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的!那个家伙对长束亲王的忠诚心也没有丝毫的虚假,只是太短视近利。如果他更深谋远虑,就不会变得这么棘手,我无法欣赏那种只会凭本能采取行动的人。」
敦房生气时的样子比平静时看起来很有活力,雪哉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对不起,我太多嘴了。」
「不,谢谢你的关心,未来金乌陛下的近臣。」
听到敦房用这种新的方式称呼他,雪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陷入犹豫的雪哉,敦房露出好像守护小孩子般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我以前也曾经梦想可以成为未来金乌陛下的近臣,但现在决定让给你。原本觉得现在终于可以回报长束亲王了,但对我来说,长束亲王的性命更重要。」
我并不会一直是皇太子的近臣。雪哉无法这么不解风情地更正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