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发出了惨叫声,拖着同伴的身体四处逃窜,只剩下最先被砍断手臂,蹲在地上的男人。
澄尾没有去追逃走的人,一把抓住按着手臂哭泣的男人胸口。
「赶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否则就不只是砍断你一、两条手臂而已!」
男人听到澄尾的恫吓,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发抖。
原以为男人会开口,没想到下一刹那,男人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支箭,笔直地贯穿了男人的脑袋。澄尾大吃一惊,不禁松了手,男人的身体当场倒在地上。
那个男人被箭射穿了太阳穴,当场毙命。
躲在马厩后观战的雪哉,清楚地看到是谁射出了那支箭。他在郁郁苍苍的树木缝隙中,看见一张脸和飘起的羽衣。
「澄尾大人,在那里!」
澄尾朝向雪哉手指的方向跑去,但跑了几步后停了下来,他思忖片刻后放弃了追击,回到皇太子和雪哉躲藏的马厩。
「可能会有伏兵。」澄尾一脸严肃的表情说明了理由。
「好,穷追很危险,你的判断很正确。」皇太子也认同。
皇太子警戒地看向四周,然后看向雪哉,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雪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有没有受伤?」
雪哉听了,只是点了点头说:「我没事,而且也没有受伤。」
可悲的是,他的双脚开始发抖。
皇太子见状,立刻瞭解了状况,转头对澄尾说:「先回哨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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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好一些?」
雪哉听到皇太子平静的声音,在湿毛巾下睁开了眼睛。
「有,我没事了。」
雪哉用力吐了一口气,拿下盖在眼睛上的毛巾,原本昏暗的视野一下子亮了起来,立刻看到探头张望的皇太子。
这是哨月楼内的一个房间,和举行酒宴的大包厢不同,是安静的小房间,皇太子背靠着壁龛note的床柱旁,插了一根白色花瓣掉落的李树树枝。
注:(注2)壁龛,日文叫「床の间」,和室的一种装饰,是指在房间某个角落做出一个内凹的小空间,主要由床柱、床框所构成。和室全体的协调性,则是由床柱所决定。↑
雪哉感觉到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也让您看到了我没出息的样子。」他对着皇太子鞠躬道歉。
雪哉发现自己受到的冲击超乎原本的想像,虽然没有当场昏倒,但闻到血腥味后,身体很不舒服。
皇太子看到他愁眉不展,语带关心地安慰说:「不必在意,对方手上有刀,而且眼睁睁地看到一名八咫乌死在面前,这种反应很正常,不需要感到丢脸。」
「喔。」雪哉像往常一样懒懒地应了一声,揉了揉皱起的眉头。「……但是,我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殿下应该知道袭击的人是谁吧?」
如果不知情,不可能把山内众当成马使用。从皇太子察觉有可疑男人跟踪时的反应,雪哉也确信皇太子早就预料到会有人攻击。
雪哉从指间窥视着皇太子,发现他露出一丝苦笑。
「是的,没错,我知道。」皇太子点了点头。
「他们是谁?」
「刚才那些人是被人花钱雇用的流氓,但雇主是宫乌,这件事绝对错不了。」
「宫乌?」
「对,射箭的那个人也一样。」
「为什么?」雪哉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没为什么,他们想要我的性命。」皇太子为难地歪着头。
雪哉听到皇太子用平淡的语气回答这个问题,忍不住感到震愕。
「有人要您的性命?」
「没错,虽然目前还未查明确切的对象,但八成是推举皇兄的那派人。」皇太子说道:「你看了那天的御前会议,应该也很清楚,我在政治上有很多敌人,其中似乎有人打算在我即位之前杀了我。事实上,至今为止,我不止一、两次生命遭到威胁。除了有人在饮食中下毒,还有人躲在暗处射箭,不胜枚举。」
因为皇太子说得轻描淡写,雪哉有点被搞糊涂了,但这不是重大事件吗?
「果真如此的话,为什么之前都不曾公开这些事?不是多次遭到袭击吗?」
雪哉实在难以理解。
「因为即使我一再说自己遭到袭击,也没有人愿意相信。」皇太子抓了抓头回答。
雪哉无法理解皇太子一脸严肃说的事。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再怎么说,朝廷内应该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啊!」
「问题就在于,都是敌人。」皇太子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好像在思考般逐一弯起了每根手指。「在御前会议时,表面上和我针锋相对的人并不多,但事实没有这么简单。」
对皇太子成为日嗣皇太子最不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