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指被大紫皇后抢先的意思。
「我大致瞭解了……难怪五加不愿意告诉我。」
即使问身份不同的听差这种事,听差当然也无法回答。
马醉木看着信,觉得自己做了傻事,真赭薄把信交还给她。
「但是,你为什么不给白珠看这封信?」
马醉木露出一丝不安的表情解释道:「因为不是用正规手段送来的信,让我有点心虚……而且看她当时的态度,我觉得她会把信撕掉。」
「你放心,我心胸没有这么狭窄,不会去告密。」真赭薄淡淡苦笑着。
「真的很感谢你……」
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马醉木看着屋檐滴下的水滴,想起自己没有打一声招呼就离开春殿已经很长时间,突然紧张起来。
「您来秋殿后,就立刻派人去通知春殿了,请放心。」菊野镇定地对她说。
「你今天就住在这里,事到如今,也不必说打扰了。」真赭薄站了起来,「更何况即使可以穿我的裤裙,但外衣就没办法掩饰了。如果被五加发现,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真赭薄把放在一旁晾干的小褂递到马醉木面前,马醉木发现衣服破了,说不出话。应该是刚才被白珠扯破的,她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别担心,我会帮你缝好。」真赭薄笑了笑说。
「你亲自为我缝补吗?」马醉木惊讶地问。
「之前不是就说了吗?公主很擅长女红。」菊野一脸得意地说。
「衣服差不多干了,赶快拿针线箱过来。」真赭薄检查着马醉木的衣服说道,「这点小破洞,与其叫女官,我自己缝补还比较快,天黑之前就可以补好。」
真赭薄说完,就拿着衣服走去隔壁房间,她俐落准备的身影,是马醉木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一面。
在有着许多黑得发亮柱子的房间内,有一张面对门外的细长形工作桌,和工艺精巧的针线箱。插在针座上的针在柔和的斜阳下发出细腻的光芒,坐在工作桌前的真赭薄熟练地把线穿进针内,在马醉木静静的陪伴下,默默地缝补起来。
在被雨淋湿的空气中,可以闻到落叶独特的甘甜。真赭薄的背影在门外明亮的光线中,散发出娴淑的女人味。
敞开的门外,红色枫叶上的水滴,闪耀着光芒,这片景象反射在擦得光可鉴人的漆黑地板上,宛如落叶浮在黑色的水面。真赭薄随意披散的红色头发就像是闪着赤铜色的大河,眼前的景象让任何缤纷的锦衣都相形失色,难以想像人间竟有如此美景。
真赭薄的针线活的确俐落流畅,如果只看她的手,难以想像她是西家嫡系长公主,难怪她说自己缝补会比专门做针线活的女官更快,她的女红果然比行家更胜一筹。
「你真的很拿手。」马醉木忍不住称赞。
真赭薄瞥了她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小声嘀咕道:「因为我有一个弟弟。」
马醉木没有说话,等待她继续说下去。真赭薄俐落地缝补着,边缝边说了起来。
「虽然我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但只有两个同父同母的兄弟,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你有弟弟或是妹妹吗?」
「没有。」马醉木回答说:「很可惜没有任何弟妹。」
「是吗?有一个无条件依靠你的人是件很棒的事,我母亲不太管我弟弟,所以他有点把我当成了妈妈,从小就很调皮,」真赭薄一副姐姐的样子笑了起来。「他明明是宫乌,却整天去外面玩,然后回来时衣服破了洞。如果被羽母发现,就会挨骂,所以就来找我。我每次看到他快哭出来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
真赭薄说,于是她就偷偷帮弟弟补衣服,也没有骂他。
「结果他就习以为常,每次都来找我,我的手艺也就越来越好了。」
真赭薄告诉马醉木,她弟弟即将进入劲草院,以后就见不到了。
「以后也没办法为他缝衣服了……」
真赭薄怅然地说完,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但我不能在这里感伤,如果白珠说的话属实,我弟弟的命运也取决于我……」
在逆光中,马醉木无法看到真赭薄此刻的脸上带着怎样的表情。
马醉木在隔天回到春殿后,面对了五加。
由于马醉木和秋殿之间决定把昨天发生的事当作秘密,五加不了解情况,责备马醉木未经同意就住在秋殿。
「请您以后不要再有这种轻率的行为!难道您没有自尊心吗?」
马醉木听了五加这句话,毫不畏惧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怎么可能有什么自尊心?我这么没出息,就连最亲近的女官也对我隐瞒母亲曾经登殿的事。」
五加听了马醉木的话,瞪大了眼睛。
「马醉木公主,您从哪里……?」五加说到一半,察觉到可能是秋殿公主。
她看着马醉木露出强烈的眼神,发现自己的行为反而削弱了她的自信。停顿片刻后,她用力垂下肩膀,当她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经不再像前一刻那么严厉。
「……马醉木公主,我刚才太严厉了,但我唯一的指望,就是盼着您能够入宫。」
马醉木听到她和前一刻判若两人的无力声音,忍不住吞着口水,因为五加只有在谈论母亲的事时,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