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伸出了手,老太将自己的眼球递给了她。那温热、黏糊的感觉传来,抚子静静注视着老太那满是血的脸。
「……为什么你要让我去?」
「这对我来说也是耻辱……偏偏是我要把这事托付给狱门……!」
咒骂着的老太让抚子感到一股强烈的既视感。
回想起来,自从遇到她的那一刻起,抚子就觉得似曾相识。自己一定在哪儿见过她——或者见过和她相似的人──
「你……到底是谁?」
「……我母亲是家中的小女儿。在与大姐争夺继承权的斗争中败北,被逐出了家门。所以,我才活了下来──从那灭门之祸中活了下来。」
「你该不会是……虚村家的……」
虚村屠戮──受到家主无礼对待的狱门华珠沙,将虚村家族的亲族悉数屠尽。这场屠戮在近代以后的无耶师们心中烙下了对狱门的恐惧。
「我叫虚村帷——是虚村玻璃子的侄女。想必我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虚村。在我出生之前,左眼便被华珠沙夺走了……右眼就送给你吧……」
帷摘去了眼罩。
她那紧闭的左眼周围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宛如被从内侧生出的剃刀刺伤过。
「在那座大伽蓝里,有某种存在……比蜡梅羽更为可怕的存在。所以——我要把对虚村来说最大的恐怖扔给它对付。」
没有眼球的脸盯着抚子。抚子凝视着这张令人不禁想到其过去美貌的脸庞。
「……明白的话,就快点消失吧。去哪儿都好,我可不想赴黄泉的路上都要和狱门呼吸同一空气。」
「……你打算以这身体战斗吗?」
抚子朝缓缓转过身的帷问道。
「哼……要我说,依赖肉眼,作为无耶师也不过是三流。」
「……的确。揭示无形之物之人,才是无耶师呢。」
『如果说能对黑暗问之有耶无耶、看透无形之物者为无耶师……』
抚子回想起在鵺支配的黑暗中所听到的话。
继承与作出此言之人相同血脉的老太低声笑了笑。
「呵……小丫头,别说得你好像知道似的。」
像拖着脚步般,帷向前迈步。
抚子注视着被时间与诅咒磨损的老太的背影,开口道。
「我叫狱门抚子……再见了,虚村帷婆婆。」
说完,抚子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不久后,警笛声响起。松明丸的光辉迅速倾斜,消失在西方。抚子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围绕着真正的太阳般,青黑色的蜃景摇曳着。
「那是,京都的影子……」
京都塔、京都站、清水寺、东寺──于空中浮现的,是那些她无比熟悉的建筑的幻影,宛如以青空为背景的剪影般,朦胧地存在着。
──再有两次,那颗星星再闪烁两次的话……
回想起白泽的不详之言,抚子皱起眉头。
「还……还要更快……」!
刚拐过几个巷口,她便是猛地撞上了某个人。
抚子立刻后退,拿起人道之锁链。
对方也低吼着,拔出了武器,是把粗糙的大砍刀。
那双泛着异样光芒的眼睛盯着抚子的脸——以及她手中摇晃的六道锁链。
◇ ◆ ◇
「——简直像假面舞会一样。」
天娜将青天狗的头部斩成两半,深深叹了口气。
她常用的强力隐身术早已失效。现在天娜只能用简单的术式隐蔽气息,抓住怪物的破绽勉强以袭击的形式应对。
「别废话……!动嘴不如动手……!」
「你刚才的气势到哪去了!来啊,来啊,来啊──!」
鮎美嘲笑着,她的动作完全像个外行。然而,她的短刀蕴藏着奇异的力量,令对峙的雪路难以应对。释放烈风的刀刃,喷射火焰的刀刃,飞溅水晶碎片的刀刃——
「妖刀么……这可不是普通人能持有的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雪路咬牙切齿,而一道青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滑向她的背后。
寒光一闪——青天狗的头部从颈部滑下,朝着地面滚落。天娜将扇子指向拟天狗,冷笑道。
「──已经到极限了吧,准一等仪式官?」
「你这混账写书的……单论胡说八道果真是天下一绝……」
雪路咧着裂开的嘴唇,朝着胡乱挥刀的鮎美发动猛攻。
天娜预备着几个术式,大致扫视了四周的情况。
「哇呀呀呀呀呀呀!」「稍微看看周围好吗……!」
白羽虽然被粗暴的辻斩老头整得有些慌忙,但还是准确进行了掩护。金发的不良巫女也恢复了意识,用结界保护着不擅长格斗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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