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峙的双方之间,翡翠晃了晃脑袋。
「我们只想通过这里,不会伤害任何人……所以,让我们过去吧。」
「……啊,是你啊。我还以为昨天确实是把你杀掉了,但看来运气不错。没关系,这次我会好好解剖你的。」
「啊,根本说不通……这可咋办……」
翡翠嘴唇抽搐着,抽出了黑曜石小刀。
抚子屏住呼吸,集中五感。握着武器的手冒出了汗。
风吹过──一种预感驱动了她的身体。
「呜啊──!」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将翡翠丢进了附近的商店。她像随着那声愚蠢的尖叫,也迅速跳了进去,将翡翠强行按在地上。
紧张的氛围被打破了。月醉疗养院的无耶师们手持凶器,欲向三人袭来。
──天花板上掠过一个黑影。
强烈的风将玻璃天花板击碎,透明的碎片如雨般洒向商街,毫不留情地割裂了站在正下方的人。
惨叫声被风的咆哮淹没,血与玻璃在黑暗中闪烁着红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
躲入对面店铺的雪路惊愕地望向天花板。一只巨大的犀牛灵站在她身边,用厚重的外皮保护她免受碎片的伤害。
风停了,血腥的寂静弥漫四周。
月醉疗养院的无耶师大多倒地不起,他们的血染红了石板,呻吟声和哭泣声微弱地回荡着。
「全员撤退……立刻撤离。」
承受住暴风的蛇目冷冷地望向天花板。
「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破碎的天花板外,两个红色面具晃动着。随后其旁边又出现了两个红色天狗面具,再接着又是两个,又出现了两个——
「蜡梅羽的天狗仿模仿者……!」「为什么……现在天上明明有太阳……!」
「镇静──能动的人迅速行动,不能动的人予以慈悲。」
混乱的声音立刻平息了。
与蛇目一同躲过风暴的无耶师们立即遵从她的指示。有人无声地隐入暗处,有人则对濒死的同伴补上致命一击。
「──为什么?」
看到新的鲜血飞溅,抚子倒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黑衣的无耶师众人机械般地挥动凶器,机械地夺走同伴的生命。
抚子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冷酷的屠杀。
「他们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这样做……」
「──别管了!走……!」
雪路压低声音怒吼,抚子感到背后传来的推力。回头一看,一只青白色的狼灵正用头使劲顶着她的后背,让她向前走。
同样的,翡翠也被狼灵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
「呜哇哇……真是粗暴……!」
「拟天狗的目标是月醉……趁这个机会,我们直奔据点……!」
雪路的声音前所未有地颤抖着。她的蓝色眼眸紧紧盯着前方,无视石板上的血迹和月醉疗养院挥舞的慈悲之刃。
「跑啊,抚……快跑……我们能做的只有跑……!」
抚子咬紧嘴唇,毫不回头地跑了起来。
「院长……感激不尽……」「谢谢……」──似要甩开那嘶哑
的声音,她脚步不歇。
正如雪路所说,二面天狗似乎目标是月醉疗养院。
一支流弹注射器刺入身边的柱子。背后传来双面天狗的怪叫声,以及手术刀、锯子和点滴枪等各种凶器挥舞的声音。
「……真是奇怪呢。」
翡翠掀起帽檐,望向破碎的天花板。
「松明丸升起的时候,蜡梅羽应该不会行动──本应是这么规定的。」
「…………这团地,怎么可能有秩序和规则。」
雪路用沉重的声音回答道。
「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吧……」
毫不犹豫舍弃同伴的月醉疗养院、对居委会发起突击的哭壶家的暴行、惊恐不安的团地成员投来的憎恶目光、无法交流的蜡梅羽拟天狗──
『为了生存我可以做任何事』──她回想起那个用充满热情的声音喃喃的女人。
惨剧成了日常。秩序消失,伦理不再。任何暴行都不会被谴责,人们为了秘术日夜展开可怕的争斗。
────这就是神去团地吧。
「真讨厌……」
从天花板上洒下的松明丸的光辉,宛如这里流淌的鲜血般赤红。抚子甚至无法容许自己沐浴在这光芒下,她摇了摇头,像要把它甩掉。
「这样的团地,要是消失掉就好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