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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个名为『K』的人物,我稍微有些头绪。」
冠从包中拿出了几份文件,在抚子面前展开。每张纸上都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而其中有两个词被标记了出来。
「这是在八裂岛府所发现文件的解读成果……『K』可能是剃刀,或表示『华珠沙』的首字母?」
冠推了推眼镜,像鹰一样锐利地盯着抚子。
「您知道吧?——狱门华朱沙。」
「……是我的高祖母。」
『K的肖像』——在那幅阴森的画中,抚子在感到恐怖的同时也有一种奇妙的即视感。
说来简单,画中描绘的女子的面庞,与作为玄孙的自己很像。
「八裂岛家是如何召唤罗城门之鬼这般庞然大物的——这点不得而知。但,如果他们从狱门家得到了某种帮助……」
仔细一想,一切都是从狱门家收到八裂岛家的邀请函开始。
「为慎重起见,我想问一下,狱门华珠沙……?」
「她在很久以前便过世了……嗯,虽然外表似乎一直很年轻。」
那位昭和时代的大鬼女,连族人都会害怕。
女儿害怕母亲复活。据说她的棺材上了好几重锁,被封在类似迷宫的灵廊中。
尽管如此,被对母亲的恐惧囚禁一生的女儿,还是很早地去世了。
「坟墓的位置我也不清楚。所以,就算高祖母与此次事件有关……」
抚子不安地摩挲着脖颈处的疤痕,同时看向文件。
八裂岛家、罗城门之鬼、殡、伪九尾、鵺——有某种强烈的东西,缠络着这一切事象。浮现在脑海中的高祖母的肖像,似在扭曲地微笑着。
「……为什么,鵺只让那幅画消失了呢?」
她看着照片中的墙壁。那漆黑的墙壁上,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憎恶。
「那幅画上到底有……?」
「冷静。一点一点仔细回想吧。」
在冠温和的声音的促使下,抚子首先回想起『K的肖像』。由于那狂乱的笔致,脖颈处可能存在的疤痕一眼看去无法确定。画框、遮布、金属板——与画无关的地方,她也一一回忆起。
「画由八裂岛阴实绘制……年号是一九二六年……然后……」
一九二六年——抚子想到这里,忽然睁大眼睛。
「……冠先生,一九二六年,换算成和历是多少年?」
「嗯,大概……是大正十五年。不过,中途应是改了年号。」
「也就是大正的结束,昭和的开始。」
说起来,她曾多次听到有关『一九二六年』的事情。
——隧道开通那年,也就是大正十五年,发生了很多事……
在旧刀途山隧道时,白羽曾这么说过。印象中,那个隧道是在一九二六年开通的。
此外,她也曾听桐比等说过同一年发生的事情。
——昭和元年。狱门华珠沙对虚村的家主……
等等,等等,等等——抚子感觉到心跳加快,用指甲挠搔着脖颈处的疤痕。
最近自己是不是听过别人聊同一件事,但结局不同呢?
对了。就是在条坊咖啡,天娜说过这件事。
——失踪的虚村家主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蛮好奇的……
抚子瞪大赤眸,一边挠搔着疤痕,一边深呼吸。
「冠先生——虚村的斩首事件,根据你们的记录,发生了什么事?」
◇ ◆ ◇
——一九二六年。
虚村玻璃子,成功退治刀途山的恶灵。
因为这一功绩,原本难以推进的隧道挖掘工程终于完成。
为纪念此事,虚村家设宴庆祝。
此宴应是日本灵能界中规模屈指可数的宴会。
『——小虚村,让我也来凑个热闹吧。』
然而——鬼却降临宴席。
据天气预报,深夜将会降雪。
即便是冬天,狱门冢的彼岸花依旧鲜艳,身着水手服的抚子快步前行。这是她最结实、即便弄脏也能应付的衣服。
并列的灯笼中,灯火燃烧着,四周有闪着红光的萤火虫交错飞舞。
赤色点缀的黑暗之中,抚子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高高堆起的祠群那边——一脸冷淡的桐比等抱着手臂。
「要去吗?」叔父简短地问道。
「嗯。」侄女简短地答道。
咔嚓,木屐发出声响。桐比等懒洋洋地松开手臂。
「……拿去吧,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