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雪路的视线,它迅速消失在深处的微暗中。
雪路朝那边看了一会儿,又马上转向仪式官们。
「……开始搜索……按照事先的分组,调查整个楼层。除开鵺的残渣外,可能还有幸存的尾崎。尤其要注意那些看似无事的地方……」
仪式官们立即散开。他们手持咒具或符咒,有条不紊地朝着各自负责的区域走去。
雪路目送他们离开后,缓缓交叉双臂。
「……要是发现了什么,我会马上告诉你的。现在老实点。」
「你说了什么呀—?」
盯着墙壁的白羽回过头。金发乱糟糟的,领带打得松垮垮的。显然,她刚才还在睡懒觉。
「没什么。不过是自言自语……比起这个……那画框,有些奇怪。」
「啊—……前辈也这么觉得吗?」
两人面前,单单挂着一个黑色的画框。原本装有画作的中间部分完全脱落,暴露在外的墙壁上隐约烙着黑色的漩涡图案。
「是鵺的残渣吗?但,为什么只有这里……」
「慢着……!别随便触碰……!」
见白羽要触碰墙壁,雪路慌忙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咕噜、噜……有股难闻的气味。可能还残留着鵺的影响。在净化组到来前先观察一下情况……总之,你先去睡一会儿,注意力太散漫了……」
「啊,好吧……那就承蒙好意……」
白羽战战兢兢地点头,雪路松开了她的手,然后一脸严肃地摸了下自己的面罩。
「……这里……发生了什么?」
◇ ◆ ◇
街道已装点上迎接新年的氛围。
路边张贴着预告新年初售的海报,以及八坂神社告示『白术诣』的海报。路过的人们采购着年末促销商品、镜饼与根引松的装饰。
抚子独自一人,行走在如此街市中。
见到许多面孔,听到许多声音,闻到许多气味。
但,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见无花果天娜的踪影。
在天国九重京的遗迹中并无收获。甚至连天娜的香气都未残留,只有一种令人厌恶、似乎是鵺的气味附着在那里。
「真冷啊……」
冬日的太阳早早升起,天空已染上柔和的金色。
从桥上俯视鸭川的流水,抚子回想起几天前在这里的交谈。
——我并不觉得天娜有多邪恶。
确实,抚子曾对天娜这么说过。但,如果她真的是铂的话——
「……她是怎么想的呢?」
天娜比抚子更高,步子也比抚子迈得大。
所以,那时候天娜的表情是怎样的,抚子不得而知。
「她在想着什么呢……?」
倾覆王朝,毁灭国家。据历史与传承所言,铂的作业,乃邪恶非道。
然而,这与抚子所了解的天娜并不相符。
在八裂岛府中的可疑言行,净化殡时的困惑,对战结绳后的憔悴,在紧急楼梯上展露的那般表情——以及,总是挂在脸上的轻笑。
——像你这样的人说是邪恶,倒也可笑。
梦中听到的声音,至今仍残留在耳膜中。而抚子也还记得她手的触感。
就像重叠在天娜的手掌上一样,抚子轻轻触碰了自己的脸颊。
「————抚子小姐。」
听到这严肃的男声,抚子保持着倚靠栏杆的姿势,看了过去。
冠鹰史——戴着银框眼镜的仪式官站在抚子眼前。
「您好,身体状况如何?」
「……就那样。」
「是么……这里挺冷的。要不要来点茶?」
冠的声音很平淡,但镜片后的眼眸中却带着一丝关切的光芒。
抚子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栏杆。
◇ ◆ ◇
即使是与平时无异的条坊咖啡,没有天娜在身边,光景也显得不同。
抚子不停用茶匙搅拌着一杯没加砂糖的锡兰红茶。
「……天娜有联络过你吗?」
「完全没有。」
冠坐在对面。抚子那红色的眼眸瞥向天娜常坐的位置。
「祀厅在监视天娜吗?」
「……我们确实有所警戒。」
听到这直球的问题,冠的表情并无变化。他品了口绿茶,然后将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交叉,置于桌上。
「恐怕您对她是谁已经有所了解了吧……铂的存在很可能对国家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