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颤巍巍地抓着六道铁索。
「即便失去身形,只要还活着……地狱道便会……」
「真是可怕啊。我怕连我也被拽进去……」
天娜露出不满的表情,右手开合了好几次。那条手臂本是从指尖到肩膀都被严重烧伤,却似乎在铂之力地影响下完全治好了。
「……其实你可以逃的。」
「别犯蠢。那种局面下能逃掉吗。」
「…………我是说在酒店那会儿。」
抚子抬起头,紧紧盯着静不下心来、拨弄着头发的天娜。
「……那个时候,你大可以把我扔下逃掉。你明明就是个胆小鬼。而且,我之前不是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么?」
「不……那是、我太不好了吧……」
「那为什么,在酒店那会儿,你只让我一个人逃掉了?」
抚子勉强挺直背,直勾勾盯着支支吾吾的天娜。
琥珀色的眸子在微暗中游移。天娜以扇掩嘴,像是闹别扭般移开视线。
「…………怎样都好啦,又没什么。」
「一点也不好。又被你搪塞过去,总感觉很讨厌。」
「可是,你……要是我说谎你会生气吧。」
「踢你。」「喂。」
「……真是矫情。一开始说真话不就好了。」
「就是说不出口才为难的啊……因为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是吗。」
然后,倦怠的寂静降临在两人之间。
疲劳终是无法掩饰。抚子努力对抗着沉重的眼脸。
而天娜则是坐在她身旁,仰望着月亮。那忧郁的侧脸带着道不明的风韵,让人联想到曾倾覆国家的妖狐的面容。
「————不过,该怎么说呢。」
寂静被打破了。做着安稳的梦的抚子,意识回到了现实。
天娜将折好的扇子置于膝上。她带着犹豫的表情低头,对着扇子看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转向抚子。
「我希望你还能留在这个世界……仅此而已。」
「麻烦。」「唉……一般会是这种反应吗?」
「…………你擅自赴死会很麻烦哦。」
抚子拨开挡住视线的刘海,勉强地使足力气,用那赤眸轻轻瞪了天娜一眼。
「要是你不在了,我会不安的。」
琥珀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天娜张开嘴,但没能说出话。
而抚子则是迷迷糊糊地仰望着月亮。
雪,很快积了起来。在这澄明的夜晚,唯有二人的呼吸声回荡。
「你……对我是怎么看的?」
抚子渐渐沉入梦乡,这时,天娜问了她这么一句。
胃发出空虚的声音。睡魔轻声耳语。寂静像棉花糖般将抚子包裹。
尽管如此,抚子还是勉强地、缓缓动了动沉重的嘴唇。
「…………不讨厌。」
说罢,抚子打了个哈欠,依偎在天娜肩上。
越过瓦砾,三名仪式官出现在视野中。看着他们,抚子沉重的眼皮闭上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往日的火焰影子,她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