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怀疑,在学校里是不是只有我能看见逢崎的存在。
我听见走在一旁的同学叹了口气。
「我还是第一次被警察问话呢,给我紧张死了……」
「你紧张个啥啊,难不成是你干的?」
「不会吧,我就说你小子怪可疑的」
我一如既往地加入到了身旁这群人的对话之中。最开始说自己紧张的那个人也低声地笑了笑。
「别闹了,怎么可能」
「那你紧张什么」
「那个刑警……好像是叫山仓来着?你不觉得他很有压迫感吗?换谁都会紧张的吧」
「嘛,确实,他还对我们讲敬语,显得更加可怕了」
如果由始至终都只是附和的话,也许会被怀疑,因此我也随便说了些感想。这些话说出口之后的一秒我就把内容给忘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意义。我很清楚,现在只要随便说点什么就可以了。
但是,这次的情况好像有些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话有些不太合适,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同学们都齐刷刷地向我投来了僵硬的表情。
而我也逐渐地反应了过来。
这么说来,这几天我基本上没有和他们好好地说过几句话。
开始聊起这个话题的人,大概也是打算和其他人讨论的。我这个一直处于人际交际圈外围的人突然间加入到了对话之中,他们会觉得不舒服也正常。
我又一次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模糊起来,跟随着时间的流逝半自动地向前走去。
美术课在不知不觉间就开始了。
当天的课题相较来说简单一些,让学生们各自拿着小镜子观察自己,画一幅自画像。
我一如既往地坐在后方的座位上环顾着教室。
同学们一言不发,视线在镜子和画布上来回折返。平日里,美术课基本上都被大家当成是拿来休息的,而如今众人都非常认真地画着画,这无疑是在阐述着大家都在努力地装出一副和平的样子。
在教室里眺望过一遍之后,我望向了身旁的逢崎。她也和其他学生一样,专心致志地在画布上作画。
暂且不提她如此认真的上课态度,她画出来的东西却有些问题。
人物的轮廓非常漂亮,可是构成面部的其他部位的位置却摇摆不定。鼻子和嘴的位置完全偏离了脸的中心线,至于两只眼睛则轮廓突出地盘踞在画布的左右两端。如果不知道那本绘画日记的话,逢崎这副潦草到极点的画作实在是让人难以辨认,黑色帽子、绳索以及刀斧等物品都随意地散落在画布上。
看到这副仿佛在阐明心境的无秩序的画作,我不由得笑了出来,逢崎也朝我转过身来,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逢崎指了指我的画,原来我的画也是同样的缺乏秩序。这很难不令人发笑,尽管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让我笑出来,可是不笑的话,是没法坚持下去的。
「……你俩,不要开小差」
老师提醒了一下我们,同学们便不时窥视着我们这个方向。平日里算是熟络的一些人脸上十分明显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么说来,我在学校里所扮演出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格呢?
如今我脸上的这副表情会产生违和感吗?
我看起来不像一个正常的高中生吗?
可是,我真的有必要去在意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吗?
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收拾好了画具,站起身来,随便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教室,向外走去。我想我刚才说的应该是“我身体不舒服,去保健室休息一下”这类台词,教室里并没有人挽留我。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荡着鞋底已经磨损大半的室内鞋的沉闷声响。窗外开始下起了雨,完全不认识的学生们在其他教室里认认真真地听着课。
我走在通往保健室的路上,突然间感觉一切都很无厘头。
我只好转过身来,回到自己的教室里。
仔细一想,我还有很多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既然待在学校里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收拾东西回家去。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杀掉灰村美咲和逢崎享典。等到了一如既往的时间,就去那个公园,和逢崎讨论我想出来的计划。
除此之外的一切,我都觉得没有任何所谓了。
唯有在黄昏时分的公园里和逢崎制定杀人计划的那个瞬间,构成了如今我这个人的全部。除此之外不需要任何东西了。那些为了融入班级同学的拙劣表演,在此全部舍弃掉也不会有问题吧。
我打开教室的门,却发现有人正坐在我的座位上。
「这里可不是保健室」
逢崎爱世露出了恶作剧般的表情,望向了我,她的眼罩和绷带都揉成了一团放在了桌上。
我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在逢崎面前,我不用做任何的伪装和掩饰。
「逢崎,我们走吧」
「可是还没跟班主任宫田老师打过招呼,真的没问题吗?」
「咱们平时挺乖的,没事」
逢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把揉成一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