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晴彦听到我这么说后却傻眼地冷哼了一声。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啊?只要看到那个红色的斑点就知道是冬子的了吧?难道说你已经忘记晚餐时发生的事情了?」
我听到这句话才总算彻底明白,真是太丢脸了。之所以没有正常地发挥观察者的能力,大概是冬子遇到的事情让我太过痛心,导致失去了冷静吧。
——我的意识飞向了数小时前充满了晚餐香味的大厅。
晚餐的形式和婚宴一样,七、八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就座。分组的规则则是沿用滑雪研习时每个指导老师所负责的小组成员名单,所以自然而然就变成男女分桌了。我一边和班上的男生聊天,一边尽情享用豪华美食,度过了相当愉快的时间。
当我们快吃完晚餐时,我的后方突然传来了尖叫声。
「呀啊!」
我反射性地往后看,发现声音是从同班女生所坐的圆桌传来的。发出尖叫声的人似乎是纱知,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她的视线集中在冬子身上。当时冬子还跟其他学生一样穿着运动服,背对着我坐在纱知旁边的位子。虽然她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但看得出来正在安慰纱知。
「好像是弄倒玻璃杯了。」
坐在我旁边的男生低声说明给我听。我的肩膀靠向他,看见了整起骚动的全貌。倒在圆桌上的玻璃杯流出了浓稠的红色液体。旅馆准备了乌龙茶'姜汁汽水等数种饮料,纱知似乎选择了番茄汁。
迅速扩散开来的番茄汁从圆桌的桌缘滴落,弄脏了冬子的运动服和膝毯。大厅里非常温暖,其实不需要使用膝毯,但这时许多女生的双腿上还是盖着膝毯。聚餐的时候有人翻倒玻璃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因为冬子亲手编织的膝毯是白色的,纱知翻倒的饮料则是红色的,在旁人眼中会觉得情况看起来特别严重。没错,我在那时就已经看过类似番茄落在白色雪原上的情景了。
「真的很抱歉,冬子,该怎么办才好……」
冬子对就快哭出来的纱知挥挥手,回答道:「没关系啦,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你的膝毯……」
「我先回房间清洗一下喔。」
冬子从位子上站起来,平静地抬起手腕拒了想要帮忙的纱知,走向了大厅的门。她在途中对班级导师说了些什么,导师大概也明白情况,宽容地对她点了点头。冬子换好制服回来后,纱知有些不安地问道:「你的膝毯还好吗?」
冬子一边坐到椅子上一边说:「果汁没有渗进毛线里,洗一洗就变得很干净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冬子编的善意的谎言吧。
「不过房间里没有地方可以晒,我拿到走廊去了。」为了晾干住在同间房的四人使用过、湿答答的滑雪装备,房间里的门或沙发等任何可以挂东西的地方都会被拿来利用。由于我的房间也是这样,可以轻易想像出冬子房间的现况。
听到冬子说运动服是深蓝色的,污渍并不明显,只要稍微擦拭一下就好,纱知似乎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不过从我背后传来的冬子的声音,和平常比起来显得有些生硬,我想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现在回想起来,对冬子来说,今晚真是灾难不断。还是说,这其实不应该断定成单纯的灾难呢?
「……如果没有换穿制服的话,冬子应该就不会受伤了吧。穿运动服的话小腿就不会露出来了。」
我这段话有一半是在自言自语,晴彦听了却立刻对我说:「你……你该不会想说冬子之所以换穿制服也是某个人设计的吧?」
我并未回答,而是再次低头看向旋转木马的屋顶。如果是冬子把膝毯晾在走廊上,结果掉下去的话,那她晾膝毯的地点就会是在三楼或四楼的走廊扶手上。二楼的话角度不对,也不太可能把膝毯晾在有许多人出入的大厅旁边。
我听说三楼的客房只有教师住宿。特地跑去比较远的走廊晾东西感觉有点不自然,所以冬子的房间应该离这里很近我一边想一边环视走廊。大概是这层楼有客房的关系,走廊各处都沿着扶手放置了二楼没有的台座,大概有我的腰这么高,上面摆了插着白花的花瓶。至于客房的门则是等间隔地设在扶手对面的墙壁。
虽然我觉得差不多该去找冬子问问她的看法了,但就算知道她的房间离这里很近,可能通往她房间的房门却有六扇之多。今晚是校外教学的最后一夜。如果随便乱敲门,让可能待在房内的女生产生奇怪的误会,那就尴尬了。当我抱着胳臂,正在烦恼该如何是好时——
「……啊!」
眼前的房门「喀锵」一声地打开了。而且情况正好如我所愿,一从里面走出来就发出惊呼的人就是应该已经带着冬子回到房间的纱知。
「纱知,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情想问你……」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不过纱知无视我的存在,逼问起我身旁的晴彦。她个子娇小、声音又尖,平常总是给人一种可爱女生的印象,现在却散发出彷佛可以把在棒球社锻炼过的晴彦身体撞飞的气势。
晴彦也因为没想到她会对自己怀有敌意而露出害怕退缩的样子。
「为什么……我只是刚好经过而已啊。」
「少骗人了,你一定是知道冬子的房间在这里,特地跑来探望她,好替自己加分,对吧?」
看样子,这里果然就是冬子的房间。话说回来,纱知对晴彦还真是毫不留情。劈腿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似乎有满多女生是如此看待晴彦的。
「我没事干么替自己加分啊?我已经放弃冬子了。」
「是吗?所以你是来嘲笑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