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刚好经过走廊的女学生好奇地探头看向我们这边。要是被人以为我对冬子动什么歪脑筋就糟糕了,所以我边向她们挥手表示没什么事,边对冬子说:「不要那么大声啦。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了吧?」
「我还以为他肯定是国高中生呢。因为你说他是你父亲姐姐的儿子。」但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我姑姑晚婚,也就是所谓的高龄产妇嘛。
「话说回来,夏树同学,你刚才不是说他正值叛逆期吗?」
「我说了啊,是第一次叛逆期。好像也有人用『唱反调期』来形容的样子。他从大约两岁的时候开始就老是不听话,我姑姑也觉得很头大。」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会想到你姐姐都已经念高中了还跟那么小的小孩吵架啊?」
关于这一点,我只能用一句「丢脸至极」来形容。虽然我已经跟冬子说我姐姐比我大一岁,但我并没有连姐姐的具体人格特质都告诉她,她感到意外也是正常的。竟然会跟一个三岁小孩认真地吵架,有问题的是春乃的思考方式才对。
「不过这纸条的字很明显的就是小孩子写的吧?」
「我只想得到可能是没时间才写得这么潦草嘛……不过一如果写下这纸条的是个三岁小孩,那他的目的就很好推测了。」
冬子说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知道我表弟在想什么吗?」
「那是当然了。不过,夏树同学和你姐姐并没有年纪差很多的姐姐或哥哥,所以不了解这种心情也是正常的。」
我一问才知道,冬子是三姐妹中的三女,除了她在开学典礼那天跟我说的那个姐姐之外,好像还有一个更年长的大姐,而那位名叫由梨绘的大姐似乎比冬子大了八岁。
「举例来说,在我大概三岁的时候,由梨绘姐姐还在念小学,我们偶尔还是会吵架。不过,既然我们岁数差那么多,我不管怎么做都是赢不了的吧?这让我觉得很不甘心,有时候也会在吵架后拿由梨绘姐姐很重视的东西出气。」
「这样啊,那后来怎么了?」
「被我妈狠狠地骂了一顿。」
冬子吐了吐舌头。会有这样的下场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我也同时觉得她有点可怜。虽然还是得看吵架的原因是什么,但由于冬子较为年幼,毫无疑问地属于弱者,所以只要她在吵架的过程中做出大哭等举动,她的父母应该还是得责骂身为姐姐的由梨绘才对。但如果冬子不服输的个性是与生俱来的,那可以想见年幼时的她并不会很干脆地就寻求大人的力量。若她是因此而选择自行反击,结果落得被责骂的下场,那感觉的确是挺可怜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表弟拿属于我姐的便条纸来出气啰?」
「嗯……有点不一样。」冬子把纸条放在桌上,开始用手掌压平上面的皱摺。「隆他虽然知道和你姐吵架是吵不赢的,但还是难消怒火。我猜,他其实是想在导致他们吵架的海报上涂鸦吧。但他才刚被你姑姑,也就是他的母亲责骂,所以他知道如果又做出那种事来,下场肯定会很惨。因此我认为,他是想尽可能地表达自己的反抗之意才会改在便条纸上涂鸦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表弟想用涂鸦来反击,却又不想被母亲斥责,他烦恼到最后就决定选择便条纸当涂鸦的对象了。这种想法是我自己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法推论出来的吧。
「那他写下名字的这项行为,本身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对吧。他才三岁,光是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就很了不起了……如果他知道更多文字的话,或许就会改写别的字了。」
仔细想想,我记得自己年幼时也曾毫无理由地在宣传单后面一一写出刚学会的字。那对我来说应该也是类似涂鸦的东西吧。所以表弟再次瞒着春乃溜进房间后,会随兴地重复写下自己的名字也是可以想见的。
在对我的推论表示认同后,冬子的手也抽离便条纸,如此补充道:「这其中或许也有想强调这是自己写的字的用意也说不定喔。因为对隆而言,如果无法把自己的怒气传达给你姐姐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的确…不管怎么说,跟一个只有这点知识程度的小孩子计较那么多,我姐的确是该好好反省。谢谢你,冬子。我今天晚上就马上跟我姐说……这个就当作你帮我的谢礼吧。」
我拿起那张一直摊开来放在桌子上,现在已经用不着的皱巴巴便条纸,把自己的电子邮件地址写在上面,然后交给了冬子。为了掩饰我的难为情,我刻意用很轻松的态度交给她,但冬子收下时却很害羞地低声说了句「谢谢」,害我拿着书包离开教室的动作简直就跟逃跑没两样。
那天晚上,我把冬子说的话告诉了春乃。
再次体认到自己吵架的对象是个只能用让人忍不住想微笑的方式报仇的三岁小孩后,就算是春乃这样的人,似乎也觉得自己应该反省,于是她立刻就查起了姑姑家的电话号码。我亲眼确认她的这些举动后,便抛下正用手机输入电话号码的她,离开了客厅。如果我待在那里,她说不定没办法坦率地说出道歉的话。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手机收到了一封我没见过的电子邮件地址寄来的讯息。我打开一看,那封讯息是冬子传来的,简洁地写着希望我把她的联络资讯加进通讯录。于是我在向她报告已经加入通讯录的讯息里附记了春乃正在打电话的事情,并按下送出。而数分钟后回传的讯息,则让我明白了冬子问我电子邮件地址的真正理由。
「对了,夏树,你和我们班的X X同学很要好吧?其实我有一点事情想找你商量」从那之后,冬子只要在恋爱方面有什么烦恼,就会跑来找我商量……这起与春乃有关的事件,便逐渐成为我心中一段苦涩的回忆。
3
因为和春乃去能古岛,我突然想起了冬子。
夜晚,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注视着手机萤幕里的油菜花田照片。天空和海洋的蓝色及油菜花的黄色,与填满其缝隙的草木绿色呈现鲜明对比,简直就像是来到了绘木里的世界。明明是亲眼看过的景色,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