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拿妈妈当借口。
就像我恐惧于被人批评下一本小说,因而拿父亲当成借口,好让自己不写小说的时候一样。写不好都是妈妈的错,我会像这样将问题全部怪罪到妈妈身上,然后对她怀恨于心。我会变得厌恶妈妈。
我不想变成那种人。
妈妈盯着我认真的眼神,倒抽一口气。
我至今,一直认为妈妈是个乐观的人。觉得她老爱胡闹,可仍然是个温柔而理想的妈妈。然而自从我高中入学前出版小说的那个春天起,我始终感觉到一股违和感。
妈妈像是在对着什么逞强,试图欺骗、想逃避什么东西似的,同时却又故作平常的态度,温柔地对待我。我不觉得悲伤。只不过、只不过我会觉得难受。
看着那样的妈妈,我很难受。
「对不起,春树。」妈妈总算开口说话了。她道出的是赔罪之词,令我一时语塞,「等等,你先别消沉。春树,对不起,现在的我,还没办法祝福你。要我替你祝贺多少次都行,因为这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呀。我很尊敬你,很开心,这些都是真心话喔。只是,我现在还无法发自内心地祝福你,没办法欣然接受。」
妈妈干脆地说了,她无法欣然接受。
一种失了魂的悲戚朝我袭来。与此同时,我却也稍微可以理解。妈妈她总算对我说出了真正的想法。
「我一定───」
正当我垂头丧气之际,妈妈强硬地开口:「我一定会祝福你的。在你还是高中生的时间内一定会做到。所以,希望你也可以等我。」
妈妈说完这些便准备走出图书室。然后她在刚出图书室的那一刻回过头来,注视着我的双眼,清清楚楚说:「不过唯有这点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是打从心底地,打从心底爱着你。」
那之后我继续展览的值班,好不容易挨过下午一点。
轮值下一个时段的文艺社社员来了,于是我和结城一起离开展览室。
「穗花没来耶?」
结城嘟囔了一句,我也回他:「对耶。」明明决定好值班时段的时候,穗花还说要趁这段时间尽情去玩的。她到底跑哪里去了啊?亏我还想说难得可以三个人一起聊个天。
「结城,我们看要去哪里晃晃吧。」
反正穗花没有过来,机会难得就和结城去逛文化祭吧。一听我如此提议,结城立刻双手合十到面前,一副歉疚的样子。
「抱歉,我再一小时后要负责扮演班上鬼屋的幽灵。」
真的假的啊。心情一口气荡到了谷底。这样说来,我之前的确有和穗花约好要一起过去玩。
「是喔,那我就去找穗花啰。等找到她之后,我们一定会过去你那里。」
「好喔,啊,我是那个喔,负责趁别人经过的时候发出呻吟的,请多指教。」
那是怎样啊,我边想着边向结城挥手道别。
好了,现在怎么办呢?总之一边找穗花,一边在校舍里慢慢闲晃吧。
每间教室都有不同的展览,虽然也有开小吃店的教室,不过自己一个人吃肯定不会开心。既然要吃,我就想跟穗花和结城三个人一起吃。想到这里,我发现自己想的全是他们两个的事。
这么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落单了。自从一年级暑假结束后开始,穗花和结城自然不论,现在我的身边除了他们以外,也还会有其他人在。不如说,我产生了很大的转变,变得可以主动向人搭话了。现在的这份孤独实在久违。我莫名地浮现出一种优越感。
我前往穗花的班级二年C班。听说她们班推出的表演项目居然是占卜。话虽如此,其实也不过就是将事前决定好的台词说出来而已,像是「抽出这张扑克牌的话就是这个结果」这种感觉。
犹记得穗花在文艺社时还在图书室叹气,说她想开的其实是小吃店。我偷偷往C班里面看,却没看到穗花。
唉───我长叹出气。要做什么好?我自己班上的轮值是排在明天。
在我随意信步而行的期间,注意到了贴在走廊上的传单。
是轻音乐社的传单。似乎从下午一点三十分开始,在体育馆有表演的样子。
哦,这不是正好吗?于是我改走去体育馆。
体育馆这边的表演已经开始一阵子了。看起来像三年级的乐团正在演出,感觉十分有趣的样子。
前方摆满椅子,其余坐不下的学生们站在后面观看。我踟蹰着是否要到前面去,最后还是选择待在后方,一个位在最后排的角落观赏演出。
小仓雪•体育馆
悠介学弟他们的一年级乐团比我们早登场,如今表演已经开始。他们结束的话,下一个就轮到我们。
我躲在舞台翼幕后方偷偷观察观众席的状况。除了在校生之外,还有许多学生家长来场观看演出,有空的老师们也来看了。志田老师同样身在其中,默默地关注悠介学弟他们的乐团表演。
背后传来被某种东西划过的感觉,我于是猛地转过头回看。是御幸。
「小雪,你还好吗?」
面对御幸的关心,我其实是想强装没事,迎合气氛,带着自信地回些什么话,却禁不住说了丧气话出来。
「不好,好讨厌。我好想逃跑。」
我快陷入恐慌了。
就像在继母的葬礼上大闹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