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房间走去。我关上房门,打开冷气后,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我没理会湿掉的浴巾,迳自坐到棉被上。随后慢慢地,展开信纸。
致亲爱的你
雪,别认输了。雪,加油。
春敬启
浑身的血液全在呐喊,视野一下子变得明晰。
我绝对不会忘记今天这个日子吧。我站起来,打算要拿桌面上的空白信纸。然而,我留意到的却不是信纸,而是立起来靠在桌边的吉他。
我思考了一下之后,拿起那把吉他。
我重读了一次春写的信。虽然是简短的文章,但我仍然逐字逐句地一一读过,而后闭上双眼。属于我的话语、属于我的音色在脑海中响起,我随意地弹奏出和弦。一找到容易唱的音程,我随即低喃出声。
「致亲爱的你。」
柿沼春树•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相当时髦。由正方形方格组成的书架上,每一格皆摆了花瓶、小东西,或者小熊布偶来装饰。我考虑是否要在九重先生抵达以前先点个饮料比较好,因而浏览了下菜单表,然而光是咖啡的品项便有虹吸式、滤压式的分类,看不懂什么是什么,于是我只得望向窗外,束手无策。
「春树?」
忽然被人从后方拍拍肩膀,我猛然震颤了一下。因为对方登场得无声无息,尽管室内冷气很凉,我还是冒出一阵冷汗。
「九、九重先生,好久不见。」
在他那头土气的发型上能瞧见少许白发,脸上皱纹显眼,有着年届不惑的风貌。睽违多日再见到的九重先生,一点儿改变也没有。
我立刻站起身,尽可能礼貌地打直背脊,准备鞠躬敬礼。九重先生立刻阻止我说:「不用不用。用不着这么拘谨。能和你见面我很高兴。请坐,春树。」
既然被这么说了,我便在九重先生坐到对面座位的同时坐回位子上。
「哎呀,真的很高兴,竟然会听到春树主动提想碰面。春树,喝咖啡可以吗?」
「可、可以。啊,我来请客。」
「不行不行!我难得见到你,这一顿还请让我来出。」
爽快地接下请客的角色后,九重先生叫来店员。一名只有鼻子下方蓄胡的叔叔走过来,九重先生接着点了两杯虹吸式的咖啡。那个叫虹吸的到底是什么?啥啊。
「樱美小姐还好吗?」
突然被他这么问起,啊,这么说来妈妈是叫樱美没错,我久违地想起她的名字。
「是的,她很好。啊,容我再次为了初春时的烧肉派对道谢。那时候真的非常幸福。」
「有让你好好享受到就太好了。」
九重先生啪答啪答地搧着身上的POLO衫仰面笑起来。
要在什么时候、哪个时间点说话比较好,我坐立不安着,目光游移。以前,和九重先生与妈妈一同用餐时,他们两人时常聊天,所以我只要负责吃就行了,不过今天将他叫出来的人是我。九重先生特地从东京赶过来,在车站前的咖啡厅与我碰面。
我想着不说点什么不行,却想不出任何一个闲聊的话题。想不到的话不如就直接切入正题吧,于是最后我一改态度正襟危坐,从背包里取出带来的资料夹。
「九重先生,那个,我今天是有要事讨论,所以特地请你过来一趟的。」
一听我如此说道,九重先生便笑容不减地说着「好的」并坐直身体。从远处传来热水沸腾的哔哔啵啵声。
资料夹有四份。每一份当中都放有纸张,是我所写的东西,以及多张照片。
「这个是?」
九重先生接过其中一份资料夹。我清了清喉咙后说:「是新小说的设定。」
如此一说出口,九重先生登时发出好大一声「哦哦!」,我注意到远处的店员吓了一跳往我们这里看过来。
我没有多加理会,继续说:「九重先生,我想要写一本新的小说。想创作出一本超越《寻找母亲》的,全新的、厉害的作品。」
我一边说,一边就感觉眼眶几乎快泛泪了,但我努力忍了下来。
除了继续创作之外我别无他法。
我没有这以外的才能。
我一直、一直很想写小说。一直、一直以来都喜欢着小说。
因为畏惧评论,所以才拿讨厌父亲当作不想写小说的借口。
不过,这已经要划下句点了。
别管父亲的事了。
害怕修改什么的也怎样都好。
旁人给予什么评价都无所谓。
我只是想写而已。
想要随心所欲去做喜欢的事。
想对喜欢的人说出喜欢。
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下喜欢的故事。
我想要写小说。
我从桌子上方探出身体,直视九重先生的眼睛说道:
「请你帮助我。请给我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