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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其实一直都很难受,难受到几乎想放声哭号的程度。好寂寞啊。好辛苦,好痛苦,甚至想要忘却这份难受。它却始终萦绕着我。
不管我再怎么思念继母,她都已经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了。她的发型、嗓音、语癖、面容、气味,一切的记忆都在逐渐淡去。
即便是现在,我也觉得只要打开眼前的玄关门,继母就会从厨房跑过来,迎接我并说「你回来了」。但是像这样的奇迹,不可能会有人把它赐给我。何况对象还是我这种一无是处的人,神明才不可能对我展露微笑。
我在玄关门前想着这种事,低下头,无法打开门。除了脚以外的地方全使不上力气,我颓丧地垂着头。唯独脑袋还在清晰地运作,准备把意识涂满整片的悲伤。
不过,我轻易地被拉回了现实。面前的门忽地打开,我的头被狠狠地撞个正着。
「好痛!」我不禁从丹田叫出声。
多亏我的其中一个歌唱训练───腹式呼吸,所以我发出的惨叫声出乎意料的大,响彻了整栋房子。
「咦,不会吧,抱歉!小雪!」继姊跑到蹲下来呜呜哀号的我身边,将我拥进怀里,边揉我的头边说:「很痛吧?很痛吧?」
好痛。痛到忍不住失笑。
「因为好像有听到声音,我还以为是小偷。真的对不起,小雪!」
「没关系。没关系的,姊姊。没关系。」
原来是因为这样。继姊单手拿着我们平常做料理时会使用的平底锅。在玄关门前制造声响,却默不作声不开门的话,被当成小偷也很正常。
继姊环抱住我的双臂力道渐渐增强。头上大概肿成一个包了吧?不过剧痛在这份拥抱的力量之下,慢慢变得没那么有存在感了。
「谢谢、谢谢你,姊姊。」
什么事?继姊如此问我,不过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笑着。
没关系。因为我现在,有继姊陪在身旁。
所谓的离别,不尽然是难受的。
浴衣被汗水和我的泪水濡湿了。继姊表示反正到下次夏天之前都不会再穿,所以要替我拿去送洗。
脱下浴衣,交给继姊之后,我进到浴室边泡澡边滑手机。小夜将今天一逮到机会就拍下来的大量照片传给了我。她真的很喜欢拍照。
在神社集合时的照片、抽签时的照片、捞金鱼的照片、刨冰的照片、烟火的照片、三人齐聚拍的照片,小夜在拍许多照片时都有扮鬼脸,看起来相当开心的样子。感觉长大之后回过头来看这些会后悔,不过就算长大成人了,也希望能三个人凑在一起。
将画面往下滑,出现了一张御幸和我面对着面不知在说什么的照片。大概是小夜偷偷拍下来的吧?我隔着萤幕,温柔地抚触御幸的脸。
『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你已经不会再寂寞了呀。』
听到那句话,让我好开心喔。我让嘴巴以下的部分沉进洗澡水里,「啵啵啵」地吹起泡泡。我一合上眼,便浮现出御幸穿着浴衣的身影。她头发的光泽、声音、吃着刨冰的嘴、柑橘止汗剂的香气。
「小雪。」
继姊突然从浴室门的另一侧对我说话。我张开眼,撑起身体,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什么事?」
「有寄给你的信。我放在洗衣机上面喔。」说完这些,继姊便从盥洗室出去了。
信?在手机当道的这个时代,还有人会手写信?会是谁寄来的呢?我从浴缸里起身,走到盥洗室边用浴巾擦拭身体和头发,边拿起放在洗衣机上的信。
『小仓雪小姐 台启』
信封上如此写着,不过没有寄件人的地址。这是怎样?恶作剧吗?
我这么想的同时,把信拆开。
「呜啊呀啊啊呀呀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呀呀啊!」
信中文字进入视野的刹那,我顿时惨叫出声,差点没有发疯。
我暂时闭上眼睛,而后再看一次信。
「呜啊呀啊啊呀呀啊啊啊啊!」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体内的血液上下奔腾,但不是因为刚洗完澡的关系。
在信里的最后一行,以极其工整的字迹写着『春敬启』。
我在这一刻大叫起来,没有立刻阅读内文,就把信合上。
是粉丝信的回信!?
「小雪?你还好吗?」
听见我的惨叫后担心跑来查看的继姊,「啪」地一口气打开盥洗室的门。我觉得有点丢脸,不过相较之下,感动的情绪更胜一筹。
「是春寄来的信!」我情不自禁大叫出来。
「骗、骗人的吧!」
继姊也大吃一惊。我深呼吸一次,却还无法冷静下来,于是又做了两次、三次的深呼吸。
「还,还好吗?小雪?」
「不行,我先、先进房间里读信可以吗?」
「我知道了。」
继姊看着我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我还没吹干头发,围着浴巾便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