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微微地勾起唇角。我犹疑着该如何回答,干脆把话题岔开。
「漫画───」
「嗯?」
「穗花同学是想成为漫画家吗?」
「完全没想过。」
「咦?为何?」
你不是在画漫画吗?这样的疑问马上浮现心头。你不是很有画漫画的热忱,等暑假结束后,还要为了即将举办的比赛做准备吗?
我们边聊天边走,很快就来到神社附近的河川地。人群摩肩接踵,挤满了孩童、年纪与我们差不多的年轻人,以及亲子同游的家庭。蓦地,她牵起我的手。我吓了一跳想要放开,她却不让我逃。
握着我的那只手隐隐出着力。
「春树你啊,是认为不论何时何事,都非得要有个理由才行吗?」
她握着我的手往我凑近。距离近得几乎和周遭的情侣同化,她说:「未来的事,怎样都好呀。随心所欲去做现在想做的事,做那些喜欢的事,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如此诉说着,她淘气地笑起来,仰头朝空中看去。
烟火曼舞,人声响动。这是我第一次来参加夏季庙会,对于这座城镇中存在着如此多的人感到吃惊。
我观赏着烟火,陷入沉思。
沉思。沉思。沉思。思考。思考。
随心所欲去做想做的事,做那些喜欢的事,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此刻的我,打从心底地,羡慕着她。然后,我觉得她非常的,非常非常的,美丽动人。
我明白有股强烈的嫉妒感从腹部深处上涌。好狡猾。太狡猾了。就算我这么说,她肯定只会用相同的眼神责备我,而后笑出来吧。笑出来,并鼓舞我。
随心所欲去做喜欢的事。如果换作别人来对我说那种话,我一定不会产生任何想法吧?既没有想法,亦没什么感触。管你说什么,反正我跟你不一样,所以闭上嘴巴消失吧───即便我不直接这么说,也会像这样恶言相向并保持距离吧。
可是她不同。她和我一样,是单亲家庭,而且同属于会创作的人。虽然我没有萌生出同伴意识,认为彼此是同一种人,不过能算相近的存在吧?尤其是双方的家庭环境,那个被我当作不写小说的借口,所谓的父亲,她也没有,我们在这方面一模一样。
借口?刚才我想的是借口吗?
并不是借口,而是理由才对吧。我又不是在做什么坏事。
不,其实不对吧。真相不是这样的吧。关于这一点,我应该是最清楚的人才对。
「其实我也是单亲家庭,和你一样。」我将自己的事,告诉了穗花同学,「我讨厌父亲,最讨厌了,他抛弃了妈妈和我。我一直、一直、一直以来都在警惕自己,不要成为会抛弃所爱的丑陋的人。但其实我一直都在寻找,理想中的父亲身影。」
「是喔,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我父亲曾是小说家。」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注意到穗花同学倒抽了一口气,「所以我不想变得和父亲一样。我一直在想,自己要是写小说,说不定就会变成父亲那种人,我八成也会成为和他一样舍弃、伤害别人的人吧?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喜欢小说。这份喜欢小说的心不输给任何人,也不想输给任何人。我也有好多喜欢的书、讨厌的书,有好多好多。」
即使是我,即使是我也想用自己的话语组织出更多的语句。想组织出语句,我想要组织话语说出口啊。
「穗花同学,我想拜托你,请你贬斥我、藐视我。希望你嘲笑我。但是就算如此,穗花同学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全都让我很高兴。」
「这是什么意思?」
穗花同学一脸讶异地看着我,那副严肃的神情明显与方才不同。不过也能理解为,她是因为觉得做出奇怪发言的我,是个恶心的人。
汗水自长长的浏海上往下滴落,流入眼中,视线彷佛置身汪洋般变得模糊。我眨眨眼从水中挣扎脱身,吸入一口气。接下来,我告诉她。
「我就是春。」
我是春。
喜欢小说,想要写小说,并且实际动笔写过。
然后我望向她。我能将这份悸动传达出去吗?能够相信她吗?
她不再微笑,一双眼笔直地注视着我。
我也将意识深深地投入她眼底的光芒中。是烟火。在她的眼眸深处,绽放出烟火色的光辉。
「骗人……」
「慢着,慢着!先听我说。」我不由得伸手堵住她的嘴。管他什么手汗,那种东西现在怎样都好。穗花同学吃了一惊,以眼神控诉我,但我继续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我非常、非常害怕写小说。」
闻言,她怔怔地瞪大双眼。
「听好了,听好了穗花同学,小说这种东西,只凭自己一人的力量是无法出成书籍的。需要听取编辑的校阅和提案,以此完成品质优良的成品。我写的《寻找母亲》也是如此。但是,我对于这件事真的非常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厌恶!」
那只堵住她嘴的手稍稍出了点力气。尽管担心她会因为突然被我做了这种事后而讨厌我,然而自己现在所说的内容早就是最差劲的发言,也显得其他状况全都无所谓了。
既然她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那么我应该也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畅所欲言才对。
「自己的话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