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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之前你说过高中要读哪来着?』
「那个,是间叫做蓝滨的学校。县立的蓝滨高中。」
『这样啊,往后很令人期待。哎呀───和春树你初次见面,我记得是在去年秋天的时候对吧?虽说过去还不到一年,不过一迎来像国中毕业这种大日子,连我也觉得感慨万分。』
「能听到九重先生这么说我很高兴。谢谢。」
『嗯。之后也带上樱美小、啊,我是说令堂,一起举办书籍发行的纪念派对吧,趁你开学前还没变忙的时候,觉得如何?』
「请务必!我想家母也会高兴的。我会期待的。」
『谢谢!我才是非常期待。春树,你有说过喜欢烧肉对吧?我会去找好吃的店家。』
「烧肉!我现在超───期待!那么就谢谢你了,我把电话转交给家母。」
『好的,那就再见啰,春树。』
边想着烧肉的事,我一边将与九重先生接通的电话筒拿到妈妈所在的位置去。正在做晚餐的沙拉的妈妈,把视线对准左肩。怎么了吗?我脑海一瞬间闪过这个想法,不过马上就会意过来,并将电话筒放上她的左边肩膀。妈妈熟练地用头与肩膀夹住听筒便开始说话。
我坐到客厅的桌子前面。略宽敞的桌面大概放得下三、四人份的餐点,其中一隅以书架慎重地摆出《寻找母亲》,周围施以摺纸做成的玫瑰点缀。是妈妈一回家就先布置好的。
等待准备晚餐的期间我打开电视,正在播放的是晚间的推理悬疑动画。这么说起来,上周还不晓得犯人是谁,于是我仔细聆听剧情。然而妈妈的音量比平常还要大三倍,导致我几乎听不到电视声音。与九重先生聊天时的妈妈,总觉得比平时还要有精神又很吵。我放弃用听的,改将注意力集中到画面上。场景切换成一条樱花大道,说起来现在差不多该是樱花绽放的季节了。
换作中国地方或是九州一带的话,不过才几天就能见到繁花逐一盛开的景象吧。还在下雪的这里,总要等到四月中旬才会陆续开花,光是开花的时期就有一种劣等感。
一段时间过后,妈妈与九重先生讲完电话,待他们一结束我马上大喊:「烧───肉!」
听见我如此说道,妈妈顿时笑出来,「好、好。」
虽然九重先生说了要带我去吃烧肉,但其实今天的庆祝会上妈妈也准备了烧肉大餐,这个春天是烧肉祭典。等到电视播的动画结束时,时间已来到晚上近七点。我中午只吃了饭团,所以肚子早就饿瘪了。
动画一结束,忽地就播起电视广告来。啊,又是混乱战乐团。说起来动画的片尾曲是他们唱的嘛。尽管是个以摇滚乐为主的乐团,为了配合片尾风格选择推出抒情曲,似乎因此得到毁誉参半的评价。就在我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瞧的时候,妈妈好像想起了什么,发出「啊」的一声。
「九重先生要我带话给你───」
「什么?」
「他说,很期待你下次的作品。」
下次的作品。下次的作品。第二部作品。
面对那句再当然不过的提醒,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目光仍然停驻在电视萤幕上,可表情变得略微僵硬。
「春树?」
妈妈担心突然陷入沉默的我,停下了手上切菜的动作。我张开嘴巴想回点什么话,发出的却是犹如叫声的声音,「啊───」
「怎么了?」妈妈再度追问。
我不应该让妈妈挂虑的,焦急地想赶快说些什么,于是未经思考便把想到的话说出口:「小说只写这一次,就算了吧。」
「就算了?」
「下次的,下一本书,我不想写。」
我不想写。对这句话感到吃惊的人,不是妈妈而是我。
那句话很自然就脱口而出了。毫无顾忌,不带任何踌躇,就这么说出了口,我不想写。
我开始反覆琢磨。为什么不想写呢?应该有什么理由才对,我在脑袋里思索着。一边看电视,我一边思考,接着就好比电视上的特效字幕一般,脑海中浮现一连串文字。
小说。版税。电脑。网路。诺贝尔。故事。母亲。父亲。
小说家。
「是喔,好可惜。」
须臾过后,妈妈嘟囔着说道。那句话有如肥皂泡泡破掉般震慑了我,让我恢复思考。我战战兢兢地察看妈妈的脸,只见她表情如常地继续开始切菜。
「你不生气吗?」
我问,妈妈则「哈哈」笑出声。
「为什么呀。」
「就觉得可能会。」
「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不是你喜欢才开始做的吗?不想写的话也没什么不好。」
那句话洒脱得出人意料,使我产生动摇。
喜欢才开始的。虽然是这样没错。
不对,就是这样没错。这是我自己主动开始去做的。
以前我没来由地就是喜欢阅读小说。零用钱很少的缘故没办法买书,即使如此还是想读小说,于是便用妈妈的电脑上网搜寻。当时我得知了一个叫做「诺贝尔(注3)」的小说投稿网站。
最初我一点一点地创作出堪称黑历史的作品。如今来看真是产出了大量的拙劣之作,净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