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色暗成一片。
意识逐渐……远离──
──我在葵花家的客厅醒来。
坐在榻榻米上的葵花不知为何戴着手套,眼前站着星野老师。他的手里拿着延长线。我反射性地大喊,情感震动葵花的双唇。
「葵花,快逃!是这个人杀了你!」
葵花的肺迅速吸入空气,从榻榻米上拔腿而逃。
她伸向客厅拉门的手遭星野老师捉住,手臂马上被用力扯了回去,身体倒在榻榻米上。
「啊!」
星野老师跨坐在葵花的肚子上,准备把手中的电线缠上她的脖子。就算死命抵抗,女孩子纤细的手臂也实在无力抗衡。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啊,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是不会罢休的,可是你却不当我的东西。让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继续闪烁发光,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就算这样,也不是你可以杀人的理由!」
「你不是要我承认自己的内在吗?过去,我一直抹杀它的存在,也没有察觉到这样的自己。是你让我察觉到,这就是我的内在,是真正的我!我太想用你来填补我空虚的内在了!」
老师脸上露出崩塌的笑容,用力扳开葵花抵抗的手臂,将电线抵在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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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渐渐遭冰冷的触感压扁,呼吸越来越困难。
原来八月朔日说的就是这个吗?我接下来要被杀死了吗?都是因为这个人,我无法见到八月朔日吗?眼眶渗出不甘心的泪水。
「葵花,不要放弃!活下来!」
我的嘴巴大喊。八月朔日在我死去的未来里期望我活下来。左胸的心脏怦怦怦怦,炽烈拍打。
「听着,星野宗一!我是八月朔日行兔,从三年后的未来连结这个身体!」
老师收起笑容,露出诧异的表情。
「你突然在说什么?」
「你不相信也无所谓。不过,你对这名女性所做的事,我从头到尾都看着。即使你杀了她,我的意志也能回到三年后,准备在那里告发你!」
「哈哈哈!真是可爱的威胁。」
「星野宗一,兴趣是兜风和撞球,从地方的公立高中毕业后进入东京的私立大学,取得教师资格。儿时母亲因病过世,父亲性情大变,在他的暴力下,最后也失去了最珍惜的妹妹。」
听着八月朔日说的话,我看到老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时,脖子上的压力减轻了。
妹妹──我突然想起老师第一次开车送我回家我问他妹妹的事时,他的回答──
『只有嚣张而已喔。不过长大分开后才发现,她果然是很重要的家人。』
原来,那些是谎话,是演出来的。他当时是用什么心情说那些话的呢?掏空老师内在的空洞究竟有多深多黑呢?
明明处于遭人杀害的关头,左胸口却像被勒住一样,因为这个想杀了我的人身上的孤寂而灼痛。八月朔日依然用我的嘴巴发言:
「怎么样?这些都是你没和葵花说过的内容吧?在这个前提下,你还是要选择杀害这个人,过着每天提心吊胆将来会以杀人犯身分被捕的日子吗?」
「你……到底是什么?」
老师抬起俯下的上半身,我的身体稍微取回了自由。我甩开缠绕在胸口的恐惧,使尽浑身力气──
「喝!」
抬起膝盖。膝盖直击老师胯下,传来一股软趴趴的奇妙触感。
「咕唔!」
老师的脸皱成一团,摇摇晃晃失去了平衡,双手撑住地板。我趁机移动身体,脱离他的下方。
「该死……」
老师爬开,拿着包包起身。大概是想逃走吧,他走向客厅出口,扶着拉门,肩膀上下起伏。
「──老师。」
这不是八月朔日的声音,是我以自己的意志喊住老师。星野老师充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我。
「虽然你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但就结果而言并没有杀我。所以,我不会报警。」
「什么!葵花,这是很明确的杀人未遂吔!」
八月朔日吃惊地说。我摇摇头。
「从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我也知道老师的过去了。我好像稍微了解老师之前在车里跟我说自己内在很寂寞的理由了。你一定很痛苦吧?或许痛苦到像我这样的人同情都是不自量力。」
老师低头,垂下视线。
「我的确很不负责任地说了『承认自己的内在』这种话。但这不是要老师直接成就自己的欲望或扭曲,而是在认识自己那样的扭曲后,敞开心胸,获得幸福。」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刚才,我的脖子被勒住时,我有个很坦率的想法,我希望老师能幸福。这不是同情或怜悯,而是觉得经历过痛苦的人,必须把痛苦的份都幸福回来。我认为老师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义务……这世上一定有人不只是因为老师的外表,而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