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虽然他似乎不太接受的样子,我却很开心,反覆在心中吟唱他的名字──
八月朔日行兔、八月朔日行兔。
▶▶
「所以,八月朔日你到底是谁呢?结果该不会是我自己在心中创造出来的另一个人格这么悲惨吧?」
葵花的问题让我犹豫着答案。「我是你死后继承你心脏的受赠者喔。」这种回答简直就像在宣判死刑。
(这个……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说。不过,我绝不是可疑分子。)
「哈哈哈!可疑分子都这样说喔!」
(不,我真的──)
「嗯,我知道。你一直在我心里,很珍惜我,我知道。」
她的心脏以一种舒服的方式加速跳动。
「所以,我想了解你的事。你刚刚说你是人,那身体是在别的地方吗?为什么偶尔会出现在我身体里呢?」
她在等待我的答案。我该怎么回答呢?我谨慎地斟酌用字,从她体内发出声音。
(我的身体在别的地方,以一个人类的身分正常地生活。详细的理由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似乎是只要我一睡着等等的失去了意识,偶尔就会进到你的身体里。)
(嘿──好神奇喔。为什么是我呢?)
葵花有些戏弄地加了句:「有点像命中注定的感觉呢。」
「啊!该不会连我在想什么都会传过去吧?」
(不,不会。我们共享的好像只有你看到、闻到和摸到的这些体感。)
「这样啊,太好了。」
葵花松了一口气。她是不是在想些什么不好让我听到的事呢?不过,内心被窥视这种事,任谁都会感到不舒服吧?
「嗯──那,你几岁了呢?」
(我今年十六岁。)
「哇!那跟我同年!」
毫不犹豫脱口后我才想到不妙。在她活着的这段时间里,本来的我现在是几岁呢?
「太好了,我自然而然就用平辈的口气跟你说话了,还想如果你年纪比我大的话怎么办。那,那,你住在哪里?我可以去见你吗?」
──梨枣累累不见君,黍粟结实成相思──
脑海里浮现那首短歌,胸口难过地跳动。那是,你的心跳吗?
想见你,期盼有一天能够见到你。但是──
(不……我住在很远的地方,所以可能有困难。)
「这样啊,好可惜……那,那……」
葵花的心跳快到有些不舒服,感觉她的脸颊渐渐发烫。
「在我心里,一直觉得你很温暖,你为什么会这么……珍惜我呢?」
胸口塞得满满的。我的心跳与你的心脏相通,你应该也能听见吧?对我而言,你之所以重要到不能再重要,是因为──
(是因为我──)
彷佛连结中断般,视野一黑。我惊讶地睁开眼,依然微弱的晨光洒入,眼前是和室的天花板。耳边传来细雨敲打这个家的声音,这个已经没有葵花的家。
「啊,啊啊……」
我闭上眼,一行泪滑下,沾湿了耳朵。左胸口的心脏还在怦怦、怦怦地快速敲打着。
我从被窝里撑起上半身,四肢伏地,伸出右手轻轻打开头上佛龛的门。就像要证明她已经不在这里一样,门里是她挂着笑容的照片,跟昨天所见没有不同。
「葵花……」
那个梦真的是在体验她过去的记忆吗?为什么我能干预呢?梦里的时间跟过去是相连的吗?不,那只是梦,不可能会有那种事。
但是,如果……
如果,可以在那个梦里防止葵花做出悲哀的选择的话……
如果能改变她的未来的话──
就在我这么想时,左胸周围像被人用力扭断一样发出剧烈的疼痛。
「唔!啊啊!」
心脏发痛,我把额头贴在榻榻米上,紧抓胸口的衬衫。全身爆出汗水,喉咙彷佛被捣毁般渐渐不能呼吸。幸好,这股疼痛很快就消失了,我暂时维持同一个姿势,调整呼吸。
我是凭借她的心脏而生的。如果过去改变,葵花获救的话,在她活着的世界里,我就……
「梨枣累累不见君,黍粟结实成相思,蔓草相依偎,待得、重逢时……」
我低吟着她喜欢的短歌,声音细碎颤抖。
想见你,期盼有一天能够见到你。但是,我和你的道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交集。
即使如此,我也……
◀◀
「啊……」
回家路上,当湿淋淋的室内鞋抵达平常的那座河堤时,胸口的那股暖意突然消失了。兔子先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