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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为葵花哭。」
一回头,看起来比梦里苍老许多的葵花母亲,轻轻抚着我的头。因为这句话,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妈妈……我为什么……」
声音在颤抖,心脏强烈跳动到令人发痛的地步,我伸出手臂抱住妈妈的身体。
「我为什么……死了……」
妈妈虽然惊讶地睁大眼睛,却马上温柔抱着我的头。我将脸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彷佛一直积累的东西崩坏般不断哭泣,连她柔软的针织衫被我的泪水浸湿了也停不下来。
回过神,我发现自己躺在榻榻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对摺的坐垫代替枕头铺在我的脑袋下,身上盖着毯子。感觉我好像做了个梦,内容却记不得了。连那是葵花心脏的记忆,还是只是我单纯的梦也分不清。
我一起身,原本在厨房的葵花母亲便擦着手朝我走来。
「唉呀,你醒啦?是不是太累了?可以再休息一下喔。」
「对不起,在初次去拜访的人家里突然睡着,真的很没礼貌。」
葵花母亲温柔地呵呵笑着。
「没关系,请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放松吧。」
「谢谢您。那么,请问……」
我端正姿势,葵花母亲也面向我正座。
「我听说,葵花她……是自己结束生命的。」
葵花母亲苦涩地皱起脸庞,我的胸口一阵刺痛。
「我今天来是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啊……这样……啊……」
看着她表情沉郁,驼起身躯的样子,我急忙摇头。
「那个,如果说出来很难受的话,当然不勉强。」
葵花母亲虚弱一笑,挺直脊背。
「你和那孩子一样温柔呢。没事,我一直想和别人谈谈她的事。」
语毕,葵花母亲直直看着我的眼睛。
傍晚的雨落在葵花出生的家门外,以温柔的声音包覆我们。
◀◀
无力的灯光点起,昏暗的走廊上,星野老师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瞬间浑身僵硬。
「我好寂寞。即使被人群包围,内心却总是无可奈何地孤独。可是,和你在一起……」
明明想快步挣脱离开,老师震荡鼓膜的低语、手指抚摸的触感却像荆棘缠绕我的手脚,束缚着我,甜美而疼痛。身体发热,心脏痛苦地跳动。
老师也很寂寞吗?我能缓解他的寂寞吗?
那会比无法触碰到的初恋还要──
当我的手指就快碰到星野老师的胸口时,左胸浮现一团暖意。我惊讶地屏住呼吸。挥开老师的手,我跑开几步回头鞠躬后,再次奔离走廊。老师一句话也没说。
胸口激烈跳动,脸颊如火烧般地烫。
「兔子先生!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来到学生专用的玄关,靠着走廊坐下,调整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回过神,才发现胸口的暖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真是的,你到底是谁……到底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对?」
我双手捂着脸哭了一会儿,一个人撑着塑胶伞走在无人的回家路上。
在家人面前表现得一如往常是件有点痛苦的事。
隔天,我撑着伞走在平常上学的路上。
星野老师今天也会来社团吗?看到他时,我该摆出什么表情呢?今天是星期五,过了这个周末,下周起,星野老师就会正式以代课老师的身分开始教数学了。我该怎么面对他呢?即便今天是平常因为快放假会满心雀跃的星期五,昨天绘里和星野老师的事,还是让心情沉重得不得了。
身后传来平常那道接近的脚步声,是绘里。心脏好像缩了起来。
「葵花!」
听见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只见绘里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昨天对不起,我好像不小心太情绪化了。冷静后才发现自己差点因为非常无聊的小事失去朋友。」
「哈哈哈,没关系,你从以前就很情绪化。」
我笑着说,心底发出安心的叹息。因为我也觉得失去这个从小学就认识的朋友是件很痛苦的事。
我们两个像平常一样边撑伞边聊着没内容的话题──但是这么做非常开心──走向学校。直到刚才为止还感受得到的忧郁已经烟消云散了,我深刻体会到朋友的存在,为人生带来的影响有多大。望着在风雨飘摇中挺立的蜀葵花,我再次下定决心,要永远珍惜和眼前这个人之间的关系。
「说到这个,听说亚子她们学校的室内鞋竟然是拖鞋不是布鞋吔!很不可思议吧?」
「啊,是喔。穿制服不是配布鞋的话,感觉好像有点随便?不过,我看电视上说最近很多学校这样喔。」
「咦咦──大人为什么要把规定改得那么莫名其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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