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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姊点了点头,解开衣绪花的衣扣,轻轻闭上眼的她毫无反抗。佐伊姊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弯剪,对准内衣的中央处剪下,衣绪花的胸部随之迸出,露出雪白的肌肤。
跪倒在地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姊姊,快住手,我一点都不想……」
然而回答的是衣绪花。
「没关系,有叶同学。」
宛如批改到满分试卷的老师,姊姊露出满足的笑容。
接着,她搭上我的肩,蹲下身递来某个物品。
那是一把匕首。
我隐约对这把匕首有印象,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这是一把双面开锋的匕首,上头有着各种装饰,刀身布满比公园单杠更为严重的锈斑。我感受到金属的重量与冰凉的温度。
然而我一碰到匕首,整把刃物就发光了起来。随着匕首的温度渐增,橘色光芒覆盖了整把刃物,锈斑也随之消失,秀出打磨得晶亮的刀身,先前那浑浊的外观被光芒一扫而空,彷佛能透光的薄刃反射着工厂的光芒。我一握住刀柄,便感受到犹如活物般的脉动。
「好啦,时间差不多了。有叶,这下你的青春就要结束了,不过无论接下来遇到什么困难都不用担心,因为不管要牺牲多少,姊姊都一定会保护你。」
接着,她对衣绪花下令:
「那么小衣绪花,麻烦你了。等到有叶将你吃干抹净,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好的。」
衣绪花简短地回应,低头看着跪地的我和匕首的刀身,以充满决心的语气说:
「有叶同学,我曾经很喜欢你,所以──」
「衣绪花!住手!不要说!求你别讲出口!」
「──有叶同学,杀了我。」
我努力反抗。
拼命制止自行动起来的身体。
必须杀死衣绪花。
这样的思绪无穷无尽地涌现,触动我的脊椎、手臂、手掌、腿部和各处器官。抵抗简直就跟拼命想堵住喷涌而出的水没两样,努力到头来依旧是无疾而终。
「衣绪花,这样真的好吗?你──不是想当上世界第一的模特儿吗?」
我努力压制朝她胸口接近的匕首,如此呐喊。
不要。
我说什么都不想杀死衣绪花。
牺牲衣绪花得来的性命,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根本没有活着的意义。
因为身为恶魔,我没有愿望。
我的青春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不管怎么想,该活下去的都是衣绪花才对。
该消失的,是我。
然而衣绪花闭上双眼,静静地开口:
「这样就好。」
「才不好!一点也不好!」
「我说过了吧?既然是为了有叶同学,牺牲区区梦想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没有我,三雨同学和萝兹也在,况且还有夜见子小姐和佐伊老师嘛。」
「我们不是约好要一直看着你吗?我要实现你的愿望啊!」
她露出甜美的微笑,挺起胸膛。
彷佛猎物将自己送到了猛兽嘴边。
接着,她恳求道:
「有叶同学,我说──杀了我。」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
我就像是断线的人偶,失去反抗的力气。
没错。
我得实现衣绪花的愿望才行。
而衣绪花的愿望就是要我杀了她。
所以当然该动手。
多么简单的道理。
犹如苹果从树上坠落,星星相互牵引,这是单纯至极而难以颠覆的理论,纵使称之为真理也不为过。
其实我知道那不可为。
但就和河川对面的工厂绽放的灯光一样。它对某人来说具有意义,是为了维持世界而点亮的灯光。
然而对现在的我毫无作用可言。
完全没有意义。
我看到她的发饰。那天,为取代失去的星星,我将这个石头发饰送给她。尽管期待迸出裂缝的石头会冒出火焰,就此将我烧成灰烬,躲在里头的小小蜥蜴影子却只是静静地与我对视。
也就是说──
衣绪花是发自真心的。
这是她的愿望。
是打从内心涌现的。
那么……
我非做不可的事就是实现她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