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的她依旧目光低垂,缓缓地呼吸。
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明白发生什么事,姊姊和佐伊姊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祈祷一切只是误会,努力厘清着现况。
「我什么都没做,三雨的愿望甚至是由衣绪花实现的。」
「衣绪花同学确实负责了最后的收尾,但那也是因为你过滤出三雨同学的愿望……没错,你具备才能,一种对他人的愿望极端敏感的才能。」
「什么意思……」
「换个说法吧,你总是在实现别人的愿望。」
「才不是这样!」
见我出言反驳,佐伊姊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需要自行做出决定时,你应该曾感到难如登天吧?在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情况下,想必你也犹豫过。好比说在餐厅点菜之际,你不是无法自己决定要吃什么吗?有人询问愿望,你却没办法好好回答?」
「你在……说什么……」
「你把出路调查表交出去了吗?」
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词汇,让我想起那仍留有折痕的纸张。
锐利的刀锋迅速刺穿我的心脏。
「我、我只是还在烦恼,这不是很正常吗?不过是个高中生,对未来感到茫然也相当合理吧!」
「那来聊些往事吧。想必你也有过自己不像自己的感受吧?父母过世前的记忆是不是一片模糊?有没有觉得自家像是别人的栖身之处?」
「你从刚才就净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回答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吗?放开……放开衣绪花!」
嘴上虽然反驳,脑袋却很清楚。
佐伊姊全都说中了。
而我的内心深处早已隐约察觉到结论为何。
「有叶同学你呀,是个没有愿望的人。」
她毫不留情地逼我面对现实。
「食欲、睡眠欲、性欲──这些低阶的欲望还是具备的,因为那纯粹是身体自然附带的欲望,但你没有在这之上的欲望了……没错,好比说那些会吸引恶魔的愿望。所以你在面对恶魔时极具优势,恶魔不曾附在你身上也是基于这样的理由。」
「不对……我……」
「直到解读了夜见子的研究,我才发现这点──严格来说是对你的看法,成为我解读夜见子研究的灵感──不过夜见子随后就回来了,说赶上算是赶上,但要说差那么一点也行……别聊这个了,感觉就像是承认自己无能一样,心情会变差呢。」
「我……!」
不好的预感窜遍全身上下,有种同时看到黑猫和乌鸦尸体的感觉。
不,其实我心中有着十足把握,只是不敢面对,才会把它说成预感,跟在恐怖电影即将进入吓人场面之际,捂住眼睛和耳朵的孩子没两样。
「哎,总之就是这样,说了这么一长串。然而不管是作为研究恶魔的专业人士、以保健老师的身分,抑或是站在你姊姊的挚友立场,我都得向你传达结论──」
我不想听。
不想知道。
什么都不想懂。
然而──
无论怎么许愿。
真相都不愿改变其样貌。
佐伊姊的嘴唇缓缓动了。
宛如要使恶梦成真般,说出这句话。
「小弟,你──是恶魔喔。」
比起大脑思考,身体先有了动作。
我朝衣绪花冲了过去,跨出步伐用力蹬地,向她伸出手。
但她只是低着头,并没有看我。
而就在指尖即将碰到她的椅子的那一瞬间──
声音传了过来。
是姊姊的声音。
空气的震动传入耳朵,脑子还来不及理解意义,视野便先一步摇晃。
「有叶,趴下。」
彷佛失去重力似的,视野随之歪斜旋转。
衣绪花的身影离我更远了。
我趴倒在地。
「不对!我……我是在原有叶!是姊姊……是夜见子的弟弟啊!」
我明明应该立即起身,得站起来松开衣绪花的束缚,带着她逃离现场。不管真相究竟为何,都与我们无关。只要彼此在一起,便能摆脱这场恶梦。
理应如此……
喉咙传来灼烧般的痛楚,眼里流出的泪水濡湿了地面。
然而我没办法起身。
只能趴伏在地。
跟一只狗没两样。
「对不起,有叶,现在还不能放你自由行动。」
姊姊的语气似乎是真心感到抱歉,毫无矫饰的感情佐证了突然摆在面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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