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首歌是海君作曲。
我则负责填词。
练习时只是哼唱,然后在这期间拼命地思考歌词。
直面自己的心意,比想象中更困难。各种各样的事浮上心头、转来转去,就像黄油般粘稠地溶化,不知流向何处。
我若无其事地听过的所有摇滚,也是像这样写下歌词的吧。
不过感觉大部分都净是在唱一些更加无聊的东西。
衣绪花酱不厌其烦地陪着我。她在萨莉亚点了免费续杯饮料后,无论多久都一直陪在我身边,注视着面对笔记本抱头苦恼的我。
怎么也写不出副歌,就问了下衣绪花酱该怎么办。但是衣绪花酱缓缓摇了摇头。
「唯独这个我帮不上忙,因为这件事只能由三雨同学自己决定。」
可她又稍微想了下,然后半带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烦恼的时候,会尽可能做到真挚。做衣服的人的心情啦,自己的直觉啦,对这些东西做到真挚。所以,把你真挚的心意写出来不就好了么?」
我想起了她一开始对我说过的话。
现在的目标是,我要好好地传达自己的心意。
对有叶的心意。
「呐,衣绪花酱。你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
衣绪花酱稍微犹豫了下后,笑着回答道。
「因为我是你的驱魔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
虽然没有变身成衣绪花酱,但耳朵还长着,也就说明恶魔还在我体内吧。心中确实有着愿望。即使是现在,一想到有叶心里就很痛苦。
但是,我很满足,以至于就算痛苦也仍能努力。
我和衣绪花酱以恶魔的力量互相碰撞。还让有叶受了伤。内心和身体都受了伤。
所以我觉得说这种话实在是任性过头了,因此说不出口。
我不认为衣绪花酱是驱魔师。
那么是制作人?也许是吧。
我们要是能就这样成为朋友就好了。
■
在文化祭当天被叫出来之前,我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衣绪花也好,三雨也好,佐伊也好。
不可能联系她们吧。
衣绪花说她瞧不起我。
也不再是三雨的驱魔师了。
即使和佐伊联系,也只会被她闪烁其词地糊弄过去。
我无奈地给萝兹发了一条信息,说文化祭的Live应该会举行。但面对纯粹地感到开心的萝兹,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自己主动提出话题却落得这副惨状,真是不像样。
尽管如此,我每天还是若无其事地去上学。
本应坐着三雨的邻座空无一人,衣绪花也没再从隔壁班来过。三雨应该是在佐伊的担保下向学校请假,到哪里练习去了吧。如果连乐队的成员都偷懒,那也只能为这真正自由的校风咋舌了。
我则取回了曾经的日子,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呆呆地看着手机。
取回这个词,说得简直就像我如此期望一般。
有段时间,我确实期望着平稳的日常。但它已消失在遥远的彼方。有衣绪花,有三雨,有佐伊,有萝兹。失去之后才意识到,那里才是我如今的日常。但这一切,都已烟消云散。
只是回到了和大家相遇之前而已,为何会觉得如此空虚呢?
一闲得发慌,就净想些不好的事。
心中思绪万千。那时接受了三雨的心意就好了吗?怎么才能不被衣绪花讨厌呢?我作为驱魔师,能好好地驱除恶魔么?
我自己也明白这问题没有答案。
所以文化祭当天被三雨叫出来时,我感觉像是在上断头台。
巨大的出入口建于校门前,弄得真的像是什么活动一样。一定是学生做的吧。自主性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只是因为想做,就在没人拜托的情况下做出了这种东西。至于学校是否考虑到了这一点,鉴于他们对其他部分置之不理,所以我对此表示怀疑。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文化节祭是为了让真正有事想做的学生们能全力以赴,而准备的。
文化祭盛况空前,很多校外人士也来参加。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但这并不是心烦意乱的唯一原因。
我看向自己的双手。手上悲哀地空无一物,象征着我的无力。
「有、有叶……」
所以,当被叫到空教室和三雨见面时,我非常紧张。
一眼就能看出,三雨也很紧张。和平时相比明显缺少血色,脸也更白。
「三雨!?你这打扮!」
我不由自主地叫出声。
她一身兔女郎装束。
长在头上的长耳丝毫没有隐藏,而是挺直地主张着自己的存在。上身披件黑色夹克,下面穿着皮质短裤,大腿完全暴露在外,白色的尾巴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