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一如往常来到学校,衣绪花则一如既往占据着邻座。
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一边翘着二郎腿上下摇晃脚尖,一边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指甲总是惊人的整齐。透着健康血色的粉红色,在尖端处点缀着白色丝带。全都明光锃亮,如同十颗宝石。没见她做过花哨的美甲,这一定是为了适应各式各样的衣服吧。
但是,看着这一幕时,我注意到了某事。
其中一个指甲的尖儿有点缺口。可能是在哪里挂到了吧。永远打理得完美无缺的衣绪花竟会产生这点小小的破绽,令我为之感到不可思议。
「衣绪花,没事么?」
「哎,嗯。就像这样!」
她隆起二头肌并滑稽地拍了拍上臂示意,动作出奇明朗,总觉得不像她。平时如插入了铁柱般的挺直脊梁,今天也感觉有点弯曲。虽然担心她其实累了却在虚张声势,但脸上气色不错,昨天那疲劳的感觉现在似乎已消失了。
就在想问到底怎么回事时,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衣绪花的头发。
戴在上面的。
并不是那个石子发饰。
发饰的主要造型是两个细长椭圆从一个圆形上突出。在其轮廓的边缘,并排点了两个点。材质很光滑,分辨不清是玻璃还是塑料。
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个兔子造型。
「那个……」
「啊,发卡吗?」
「嗯,和平时戴的不一样呢……」
「哎、嗯。偶尔也想转化下心情,怎么样?合适吗?」
她那搪塞的笑容令我混乱了。
那个发饰上,刚刚才封印了恶魔。明明如此,为什么现在要戴别的呢?
不,等等,仔细一想,虽然告诉她不要丢掉,但并没有告诉告诉她要一直戴着。果然是因为害怕才放到一边吧。可昨天应该是好好戴回头发上了。那么还有其他原因吗?
我隐约意识到自己的思考走远了。下意识避开了本应想到的更自然的可能。
在其中封印着恶魔的同时,那还是我送给她的发饰。
原因不就是这个么?
正因为我心里明白,所以才那么动摇不是么?
我想起了昨天的事。
我焦躁地回应了她的温柔与关怀。姐姐和衣绪花都有的东西,我自己却没有,因而焦躁不安。也许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我也有迁怒于人的自觉。这伤害了她——不,说的更准确些,一定让她失望了吧。
若非如此,那就是因为恶魔附着的发饰太可怕所以放在了一边,这种托辞了。
「那个,昨天的事。」
「昨天……什么事?」
「对不起。」
「嗯?为什么道歉?」
「那个,之前我话说的不太好听,但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啊、啊。是那件事啊?嗯嗯,原来如此,确实是呢。不用介意,我完全没放在心上。对吧。」
于是这次,她视线游离嘴角抽动。
样子果然不对劲。
这下该怎么说呢?对了。
不就是对答案么?
「不对,衣绪花,我……」
这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连自己都明白这是迫不得已的辩解,却在中途就被打断。
「你好。」
回头一看,站在那的是海前辈。
看到他,我慌忙闭上了嘴。
「哦,今天衣绪花酱也在啊,太好了。」
厚重的刘海摇晃,嘴角开心地上扬。
虽然并不可怕,但在这人面前会感到一种独特的压迫感。这肯定不仅是因为他身材高大。而是他每个动作的幅度都很大。就像是悠然地游在海中的捕食者。
没错,总的来说,这个人和衣绪花处于同一边。
从不怎么在意周围的意义上来看,反而可能更像萝兹。
「海前辈,有什么事吗?」
衣绪花开朗亲切地问道。刚才的尴尬已完全不见了。又或者是想故意改变气氛?
「哦,你叫我海(u mi)前辈,衣绪花酱竟然知道我的外号,真是太高兴了。」
海前辈当然对这股微妙的气氛不得而知,他笑嘻嘻地开心着。外表看起乖僻,但出乎意料是个直率的人。
「噢,不对,三雨没来所以我过来看下,那家伙请假了吗?」
「……这么说来。」
我看向邻座。本应在那里的三雨当然不在,而是与衣绪花四目相对。
「麻烦了,可能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