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我在脱口说到一半,这才蓦然惊觉──
衣绪花的眼里显露出既像是生气,又像是悲伤的情绪。
对啊,她一个人是去不了那些地方的。
「我、我知道了。我们就去吧,放学就走。」
「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得了?我之后会传碰面地点给你。」
在冷冷地这么说完后,她便潇洒地离去了。
「唉,有叶,小衣绪花总是那个样子吗?」
在她的背影从视野里消失后,三雨这么问道。
「哎,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有叶啊,你觉得这样好吗?」
看到三雨露出了严肃的神情,我在感到心虚的同时也做出了回答:
「嗯。因为这是我现在不得不做的事。」
她先是交抱双臂想了想,随即低声说道: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状况,记得找咱商量啊。」
真是个好家伙。没办法向她坦承真相,真的让我感到很抱歉。
但我已经没有好好回应的力气,只能举起一只手作为回应。
总而言之,我得和衣绪花一同行动,查清楚她真正的愿望。
对于她和我来说,这都是至关紧要的第一要务。
■
然而,凡事总无法尽如人意。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都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早上五点在河边碰面,跑10公里,然后上学。放学后去逛服饰店,在书店翻查时装杂志,然后去图书馆──这样的行程循环着一天又一天。
从高级的精品店到我也曾购物过的平价服饰店,衣绪花广泛且频繁地造访了形形色色的场所。她会热心地向店员打听,就算是标价三十万圆的大衣,她也会落落大方地要求试穿,并实际穿上。尽管如此,却没有任何一名店员对此感到不快,大多数的店员反而都显露出开心的反应,这也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前往书店的时候,只要到了杂志的发售日,她就会将当天的──书架上的所有时尚杂志都看过一遍。她似乎已经购入了绝大部分的杂志,但根据衣绪花的说法,在书店的书架前阅读是有意义的。她毫不顾忌杂志的客群年龄,也不分男性或是女性杂志,在翻阅全数杂志的同时向我快嘴道出了印象深刻的各种细节。老实说,我几乎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那些话语似乎大都是在自言自语,是以我尽力答腔,衣绪花也为此感到满意,看来这么做没什么问题。
而在图书馆,她会搬来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厚重专业书籍,在写下笔记的同时读得津津有味。说起来,这世上竟然有针对服饰进行详细研究的书籍,这是我一直以来无法想像的。
在这样的每一天,衣绪花都平心静气地完成了要项。
「为了交出亮眼的成绩单,这都是该做的事。」
这句话成了她的口头禅。
努力指的似乎就是这样的行为──总觉得我头一次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和我的生活可说是天差地别。她有着目标,并让自己所做的一切与其相系。她的所有努力,都是朝着梦想迈出的步伐。衣绪花总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对于在近处观看她的我来说,总是有种双眼似乎会被闪瞎的感觉。
为了给予支持,我在调查恶魔方面倾注了心力。
我在衣绪花的身旁读着各式书籍,在网路上四处搜寻,试着对恶魔有进一步的瞭解。书本艰涩的内容让我看得头疼,也曾借阅过以恶魔的名字为题,内容却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书籍。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把找不到有益的资讯视为一种理所当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根本一点干劲也没有。
我虽然有堆积如山的问题想问佐伊姊,但她从未回覆过讯息。我也曾前往了城北大学打算直捣黄龙,但在广大的校园腹地里,我实在是想像不出恶魔研究室会座落在何处,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
在这次扑空之后,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衣绪花可能会抱持的心愿。从高尚的心愿到无聊至极的欲望──凡是有可能的愿望,都被我一一列成了清单。这份清单多达好几页,感觉很快就会把笔记本填满。我每天都忙到深夜,一旦累了就趴在桌上入睡。
在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我总是想着衣绪花和恶魔的事。
有生以来,我还是头一次如此认真看待一件事。
之前的我没有梦想、目标,也没有想做的事。
但现在不同了。
对我来说,驱散恶魔既是该做的事,同时也是想实现的心愿。
既然衣绪花想让自己脱胎换骨,我也多少得有所改变才行。
到了某天晚上,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决定上街散步。夏天夜里的空气,似乎冷却了思考得过热的脑袋。
蓦地,我察觉到了一件事。
迄今为止,我都是在思考衣绪花的心愿为何。
但说不定,我该深入研究的,是她冒出火焰时的情境。
我在手机上做起了笔记。
第一次相遇的屋顶。
将我推倒在地,进行了一番问答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