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不住快感的这副身体,让自己陷入强烈的自我厌恶之中。但就连这种情感也都变成甜蜜的欢愉。
「请你做好觉悟吧,拜蕾塔……」
他的这句低语,就这么虚幻地消失在渐渐失去的意识之中。
*
安纳尔德抱着昏过去的妻子,一边反省在皇宫中庭放任情绪失控的行径。
现在正待在返回伯爵家的马车里,坐在还足够坐人的宽敞座位其中一侧,安纳尔德加重了抱着妻子的手臂力道。对大家说是妻子身体不太舒服之后,就离开了庆功宴会场。何况活动也几乎到了尾声。由于至今无论参加任何一场晚宴都不曾待这么久,当安纳尔德将拜蕾塔放到马车上之后回到会场,友人甚至还对于这时间才前来说要先离开的自己感到惊讶不已,像是捉弄般地说「你怎么还在啊」。
像这样随着马车的晃动踏上归途,心情才恢复了冷静,不如说直到刚才的激情太过异常了。
从没想过不快的情绪会跟性欲结合在一起,但那确实是至今感到最为兴奋的一次。
没想到在自己心中竟抱持如此狂暴的情绪,拜蕾塔也完全昏了过去,感觉不会那么快清醒过来。对于妻子娇小到令人足以拥在怀里的身影,安纳尔德感到一阵战栗。
端正身姿站在身旁的她,总是散发出强悍的气场。应该就是那样的存在感,让她看起来高大许多吧?然而,实际上抱着像这样沉睡的她,就能切身感受到比自己娇小许多的身形。
她本来是个宛如易碎品般纤细的女人吗?
还以为她就跟只要敲一敲就会恢复的钢铁铠甲一样,然而注视着犹如纤细的玻璃工艺品般脆弱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就加重了拥抱的力道。
早就知道她跟舅舅的感情很好了吧?
在摇晃的马车里,安纳尔德对自己这么问道。
给出的也是首肯的回答。
不但看过报告,也听过他们之间有男女关系。当然,安纳尔德并没有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她第一次的对象就是他自己。然而光是从书面上得知的情报,与自己亲眼目睹时带给安纳尔德的冲击,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感情很好?
舅舅跟侄女不会像那样并肩坐在长椅上互拥。
也不会在极近距离下注视着彼此,开心地交谈。
更不会理所当然似的伸手绕到背后安抚她。
最重要的是,一般人并不会对侄女的丈夫散发出那种杀意及憎恨的情绪。
看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只有「感情很好」而已。安纳尔德回想起烙印在记忆之中的光景,不禁觉得难怪那种谣言会传得这么开。与此同时,再次感受到一股气愤的情感打从心底涌上。
安纳尔德也对让他目睹那种光景的妻子,感到更加不快。
另一方面,掌管理性的自己也嗤笑着说「所以才会有趣啊」。
至今自己察觉的情感有不快与平淡,除此之外都只是看着其他人的反应,进而模仿,基本上都是面无表情地度日;毕竟要那样装出情绪掩饰过去,其实也满累人的。
但是,唯独跟她牵扯上关系的时候会产生各种改变,情绪会有浓淡的变化,也有形态上的变化,会产生像在转瞬间沸腾般的不快感,也有像是一点一点受毒害折磨般的不快感。甚至,还有伴随胃部沉重的不快感,以及焦躁不已而且静不下来的感受。
『你到底有多喜欢你老婆啊?』
无意间回想起莫弗利的这句话。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对某个人抱持好感。
直到被长官这么指出来之前,拜蕾塔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都是个令人深感兴趣而且有趣的妻子。但似乎因为他的这句话,让妻子升格成心仪的对象。
就连这种事情若是没有他人提点都不知道,可见自己对情感有多么迟钝。
然而,安纳尔德重新想了一下。
自己也无从确认这究竟是不是真的一如长官所言的情感。
既然如此,就暂且观察一下状况好了。
审视自己渐渐产生变化的情感,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怎样,那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反正也想不到有任何应对方法。
而且,这如果真的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情感,那还真是棘手的东西。
不过在自己心中,还是有着无论如何都无法退让的底线。
「请你做好觉悟吧,拜蕾塔。我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打算。」
再次反刍了妻子在皇宫中庭昏去前一刻自己说出口的话,并轻轻给她留下一吻。形状漂亮的嘴唇既轻滑柔软,又很温暖。
安纳尔德轻闭双眼。
尽情地享受着扰乱自己情感的她所带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