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安纳尔德订下那个莫名其妙赌注的三天后,就是之前瓦纳鲁多要求一起前往斯瓦岗领地视察的日子。
这趟的目的在于调查在领地回报中呈现歉收的实际谷物产量,并找出贪污谷物的证据,再让主嫌坦承自己的犯行。断言能在一星期内解决这些事情的公公也很厉害,但一想到不知道是要丢多少工作给自己,拜蕾塔的头就痛了起来。
帝国东部是一片从帝都延绵过去的山间地带,也是海拔较高的地区。经过开拓之后铺设了街道,虽然往来便利,还是要花上两天的日程。然而庆功宴就在半个月后,因此一行人计画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发,途中不在任何地方住宿,只换过马匹就继续一路前行,最后得以在隔天中午就抵达领地。
这里的气温比帝都略低一些,就季节来说还是盛夏,但在这里却不会感到有多热。
虽然舒适,但在马车里却觉得冷到不行。
拜蕾塔苦恼地想着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几年前带着公公造访领地几次时,心情应该都不比现在惨澹。
「那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也不知道,您自己问他如何?」
在宽敞的马车内,面对明明就坐在对面还硬要凑过来讲悄悄话的公公,拜蕾塔不禁皱起了脸。
闭上双眼静静沉睡的安纳尔德,就坐在拜蕾塔身边。
他依然是这副宛如雕像般的美貌,一闭上双眼,看起来就像个精致的人偶一样。即使承认他的外貌真的相当俊美,但拜蕾塔希望他尽可能不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纯粹是因为很火大的关系。
完全不知道这趟视察他竟然也会同行,事前他什么都没有说。
昨晚拜蕾塔对丈夫说必须前往斯瓦岗领地一趟,会离开帝都一阵子,他也只是说着「我知道了」并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至少这段时间就不会有夫妻的夜生活,拜蕾塔也松了一口气。这趟计画在斯瓦岗领地待一星期左右,最晚会在月底预计举办的庆功宴之前回来,但一个月中有大概三分之一的时间都不用跟丈夫共度也很划算。由于字据上并没有特别注明要一起行动,所以也不算是违约。
然而隔天一早前去搭乘准备好的马车时,看到丈夫正无所事事地站在门前,拜蕾塔不禁吓了一跳。在他的护送下搭上了马车,才问了「是前来送行的吗?」丈夫却就这么接着进入了马车之中,让她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并不是答应让拜蕾塔去领地,而是表示自己也要一同前往吧……最后前来搭上马车的公公一看到已经坐在里头的安纳尔德,脸色顿时大变。换作平常,她应该会揶揄地说「他是您儿子吧,到底有多不喜欢跟他相处呢?」之类的话,但自己终究也没那个心情。
安纳尔德毫不在乎两人可疑的模样,很快就闭眼入睡。
「听好了,你可要负责盯紧那家伙。」
「伤脑筋,请别把这种事推给我,否则我就不协助您调查了喔!」
「说什么蠢话……到时候伤脑筋的可是领民,难道你要做出让毫无罪过的领民受苦的选择吗?」
「您这句话说得好像以人道为重,实则差劲透顶喔。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推给别人照顾,太让人困扰了吧?」
「他是你的丈夫吧。」
「是陌生人好吗,被丢着不管长达八年的花瓶妻子,怎么可能有那种权力呢?」
「哼,那家伙可是离家之后几乎没再回来过的儿子。老夫甚至不记得跟他有过称得上对话的交谈。你们说好会以夫妻身分共度一个月对吧?既然如此,你跟他说话的机会比老夫还要多上许多。」
「父亲大人,您自己这么说都不会觉得悲伤吗?」
虽然听说过他们关系不好,没想到竟交恶到这种程度。听拜蕾塔语带怜悯地这么说,瓦纳鲁多只是冷哼了一声。
「你们还真是要好。」
这时听见一道平静的声音,拜蕾塔吓了一跳并往身旁看去,就这么直接与那双静静睁开的祖母绿眼对上视线。
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啊?
「怎么可能要好,你是瞎了吗?瞧瞧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这嚣张的丫头根本不懂得尊敬公公,你多少警告她两句也好吧?」
「哎呀呀,父亲大人,真是十分抱歉。不然我立刻下马车好了。」
「动不动就像这样拿领地当盾牌威胁老夫。你要是下车了,谁要去到处视察领地啊?趁人之危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把自己能力不足的弱点束之高阁,还最会埋怨他人,真是不敢当呢!我可要多向您学学才对。」
「你这个臭丫头!」
「呵呵呵」地笑了笑,看见很不痛快地骂了一句的公公露出扭曲的表情。
安纳尔德只是「哦」了一声,说出莫名其妙的回应:
「你们果真很要好。」
拜蕾塔无从得知他的真意为何,毕竟很难从他面无表情的沉思脸上,看出究竟是不是感到开心。
无意间,安纳尔德轻轻牵起拜蕾塔的手,紧盯着打量。轻轻抚摸过去的触感特别有感觉,心跳也不禁漏了一拍。从脸蛋难以想像他有着一双骨感粗犷的手,然而那修长的手指实在既漂亮又带有艺术感,让人莫名感叹果真容貌端正的男人,连手也都这么漂亮。
但一回想起那手指摸遍自己身体,一张脸就不禁泛红。拜蕾塔下意识地抽回了手。
「怎、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