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结婚对象跟瓦纳鲁多的态度都很不好,但姑且还是有为自己准备了房间。在佣人的带路下,来到一个宽敞单间,从今以后就是拜蕾塔的房间。从家里带来的一点行囊,佣人都已整理妥当,拜蕾塔也只能待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呆。眼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就算想采取行动,资讯也远远不足。
结果,直到被叫去吃晚餐之前,拜蕾塔都在房间的躺椅上,反覆回想着白天时与父亲的互动。
在几乎教人喘不过气的紧绷气氛中吃着晚餐时,餐厅里铿锵地响起碗盘破碎的刺耳声响。
晚餐时,在伯爵家餐厅长桌就坐的有四个人,包括伯爵夫妇及一位小女孩。她是今年才刚满六岁的米蕾娜。也就是拜蕾塔的小姑。
有着遗传自母亲的一头金发,以及传承父亲水蓝色双眼的女孩,感觉很害怕般、畏畏缩缩地做了自我介绍。这样的举动以她的年纪来说相当成熟,就算跟拜蕾塔相比,也显得格外文静;与其说她怕生,更像在害怕着什么似的。这也让拜蕾塔庆幸自己有留在这里,不只是婆婆芯希雅,连小姑都深受其害,着实不可原谅。
拜蕾塔轻而易举就推测出元凶正是将餐具摔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吵死了,少啰嗦!连你都要对我颐指气使吗!」
瓦纳鲁多会这么生气,不过是因为芯希雅一句「老爷你酒喝太多了」的劝诫而已。然而,这似乎点燃了他的怒火。公公力道强劲地甩了婆婆一巴掌,从她肿起的脸颊看来,嘴巴里应该也受伤了。白皙的肌肤泛起了红印,看了就让人心疼。
然而,无论待在餐厅里的管家、服侍用餐的男佣及女仆,任谁都没有要上前阻止宗主的暴行。
他们都尽可能不表现出任何反应,只是屏住气息地在一旁看着。
「那个笨儿子都离开帝都了,我随心所欲一下又怎么样?」
眼看男人又举起手来要再次施暴的样子,拜蕾塔连忙上前轻轻抓住他的手。
「竟然对自己应当守护的妇孺出手,尽管退役了,您这样还能算是个帝国军人吗?」
伯爵是退役军人,在战争中罹患肺病成了伤兵,听闻从此就窝在宅邸里专注于管理领地。但总觉得事有蹊跷。斯瓦岗伯爵拥有领地,而且听说管理得很顺遂,似乎也没有大笔欠债;然而从公公这副德性看来,实在难以想像。
不过,管理领地的事情可以往后再调查,现在还是以压制住眼前这个男人为优先。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才想这么问呢,父亲大人。看来您真的喝了不少。母亲大人也都这么说了,就请别再喝了吧。」
「吵死了,区区子爵家的小丫头竟胆敢指使老夫!不过是个虚有其名、被丈夫抛弃的妻子,摆什么大架子!」
「哎呀,父亲大人,这话说起来可真是矛盾呢!我是个小丫头,骨架子自然也小啊。」
拜蕾塔扬起「呵呵呵」的干笑声之后,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公公喷着口水怒吼道:
「少搬弄那种歪理了!还不快点放手!」
「堂堂的退役帝国军人,竟说这种奇怪的话。难道您已经醉到连一个柔弱丫头的力道都甩不开了吗?真令人傻眼呢。」
「你这混帐东西,给我过来,马上就让你成为我剑下亡魂!」
「老、老爷……请别这样!」
芯希雅连忙攀住怒气冲冲的瓦纳鲁多,那温柔的本性令人动容。
哪像拜蕾塔的母亲,根本不会把吵起来的父女俩放在眼里。由于早就司空见惯了,别说上前阻止,她甚至懒得开口劝阻。
「面对一个小丫头也毫不留情啊……不过,或许这样能让您体认到自己喝到多醉了吧!」
「什么!」
「我接受您的挑战,到那边的屋檐下就可以了吗?」
除了公公以外,拜蕾塔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移动脚步,在吊灯的灯光照耀下,先走到餐厅外屋檐下的公公眯细了双眼。
「你就穿这样吗?」
新娘礼服当然已经换下来了,但拜蕾塔依然穿着略显华美的礼服。那是一件裙摆宽松的洋装。顺带一提,伯爵家完全没有替她准备平时要穿的衣物,这是自己带来的。
这是父母祝贺拜蕾塔结婚所赠送的礼服,总不能染上血污。他们表示毕竟是要嫁到伯爵家,因此似乎挑选了十分昂贵的布料,因此也不能为了清掉血渍而用力搓洗。
父母说不定是事先预料到、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情,才会送上这件洋装。但简单来说只要别弄脏,俐落地击倒对方就好了。
「当然,就算输了我也不会拿穿着裙子当借口。而且,我已经习惯了。」
「哼,嚣张的小丫头!我看你应该是有两把刷子才胆敢挑战老夫,但终究横竖只是小丫头在耍耍剑而已!一个小女孩竟想做什么反抗,乖乖听话不就没事了?老夫这就让你再也不敢强词夺理!」
气到抓狂的他,似乎不晓得拜蕾塔这桩婚事的条件。而且他跟儿子之间的关系好像很不好,应该也难以想像会有符合那种踢馆般条件的新娘吧?如果他认为自己的程度不过是千金小姐的花拳绣腿,那正好,毕竟自负正是最大的破绽。
「父亲大人才是,请别说出因为酩酊大醉而拿不稳长剑这种借口喔!」
「哈哈哈!你说话真有趣啊,小丫头。竟然想赢过老夫吗……哼,要是真的被你打败,不管你有任何要求,老夫都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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