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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蕾塔对着快活地笑了起来的父亲展露一抹微笑。
「原来如此。看来父亲大人希望当场让身体与双脚分家呢。」
「等等、等等、等等!你的眼神也太认真了。」
「哎呀呀,我可是个性既耿直又认真的父亲的女儿。最讨厌说谎跟开玩笑了。」
发出「呵呵呵」的干笑之后,父亲顿时脸色苍白。
「竟然能实现父亲大人的愿望,我实在高兴到都快喜极而泣了。」
一拿起挂在墙上明晃晃的剑,就缓缓挥下。父亲也敏捷地抓起装饰在墙上另一把剑,并立刻应战。
客厅顿时响起刀剑碰撞时,沉重的铿锵声响。
「你就是这样才会都没有人来提亲,竟然从还在念书时就做起什么生意!甚至在社交界传出一堆不好的名声,是要被人瞧不起到什么程度啊?女人有女人的幸福。能这么快就解决你的婚事才好吧!」
「所以说,我要成为商人活下去啊。我已经都说过那么多次了,就是不想嫁人。」
「我也说过,不容许你这么做吧!」
父女俩挥舞着长剑,在客厅一隅对打起来的时候,母亲则是悠哉地喝完杯中的茶。
在那之后,无论拜蕾塔怎么抗议也没用,结婚的准备一步步进行下去。难以置信的是,两个月后就迎来婚礼的日子。
无论怎么反抗、威胁、脱逃都没办法撤回这项婚事,拜蕾塔也只能下定决心了。决定要直接跟对方当面谈判的她,被半强迫地塞进伯爵家准备的豪华马车里。身穿新娘礼服,与一同搭乘的父亲一起摇晃了一小段路程。
两人抵达的宅邸坐落于帝都的中心。与子爵家盖在郊区的小巧住家相比可说大相迳庭,让他们感到惊讶不已。
眼前是一片深宅大院。竟然要嫁到这种地方来,真教人难以置信。感觉就像被诓骗了一样。不愧是继承旧帝国贵族血脉的悠久家世,自家门第实在难以望其项背。
在父亲的带领下,一进到宅邸内,佣人们全都出来迎接。顺着他们的指引来到会客厅,只见斯瓦岗伯爵家宗主瓦纳鲁多•斯瓦岗就在里头等着他们到来。
伯爵年约五十几岁吧,一头褐发之间开始长出斑驳的白发,身躯却依然魁梧。然而,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却显得混浊,给人一种颓丧的感觉。尽管拜蕾塔对此感到有些奇怪,她的注意力却很快就投向其他地方。
坐在宗主身旁的女性脸色相当不好,那是位将一头艳丽金发盘起来的年轻女性。大概才三十几岁而已,却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有个二十五岁的儿子,应该是续弦。虽说她给人空灵的感觉,然而那副看了就令人心疼的样子,让拜蕾塔不知不觉间皱起眉头。
拜蕾塔之所以会像这样,观察并非自己结婚对象的人,是因为现场不见这位最重要对象的身影。难道是为了换上新郎礼服而拖延、迟到了吗?总之,现场只有自己穿着新娘礼服,感觉相当格格不入。
不过,这个疑问立刻就得到了解答。
「很可惜的,吾儿昨天就出发前往战场了。战况似乎不太理想,在名义上你已经是伯爵家的媳妇了,婚礼就等到他回来之后再说吧。总之,那个可恨的儿子升迁之后,就这么出征去了。」
「伯爵大人,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没听说吗?只要结婚就能升迁,所以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说妻子来了之后,只要让她随便在宅邸里生活就好。」
父亲应该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吧。确实有耳闻对方的军阶会升到中校,但他肯定不晓得条件是要和拜蕾塔结婚。只见他顿时语塞,脸色沉了下来。
然而在这样的父亲身旁,拜蕾塔换了个想法,如果是当丈夫不在的期间,身处妻子的立场也不错。既不会被丈夫这种没用的东西束缚,也不会被家人逼着结婚,这样的生活岂不是满快活的?
如果丈夫从战场上回来了,到时候只要赶紧逃走就好。幸好丈夫对自己似乎也不感兴趣的样子,肯定会很干脆就答应离婚。而且除了丈夫之外,这个家也有让拜蕾塔深感兴趣的事情──那就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从未开口的婆婆。
瓦纳鲁多并没有特别关心坐在身旁的她,并继续说道:
「不过,老夫身为宗主,没必要听从那家伙所说的话。既然现在最重要的丈夫也不在,你想回去子爵家生活也没关系,如何?」
以随便的语气抛来的问题,让拜蕾塔缓缓眨了眨眼。
「拜蕾塔,这次真的是我不好,若想回来家里也没问题!」
「不,父亲大人,我想就此在这里生活。毕竟丈夫也都这么说了。」
投以一道锐利的视线之后,父亲也察觉到拜蕾塔的意志,而点了点头。他应该是理解这个家有某些地方触动了注重仁义与人情的女儿的心弦吧。
就这样,拜蕾塔成为斯瓦岗伯爵家的一员。
结果,父亲满怀担忧地回去了。既然没有要举办婚礼,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就这么像被伯爵赶走一般离去。
虽然说了「还会再过来看看」,但父亲这次预计也要上战场,不过因为是后勤支援部队,才比较晚被召集而已。拜蕾塔并没有要上战场,因此处境肯定远比父亲更加安全。毕竟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在夫家丧命。她不禁觉得,比起女儿,父亲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拜蕾塔说着希望父亲能平安无事,却得到父亲回覆「身为帝国军人,无论面对任何状况都该勇猛果敢地踏上战场」,这番一如往常认真到不行的话。尽管想顶上一句「不要一股脑冲上前去结果落败就好」,拜蕾塔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