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被吓得浑身颤抖。院子里挂着的几个火把所发出的火光照亮了黑暗。但是,与无边的黑暗相比,那微弱的火光显得格外地微乎其微。完全无法预测“泣女大人”会从黑暗的哪个方向降临。
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拼了命似的环视着四周。他们的脸部表情因为恐惧而发生了扭曲。就连那个强壮的刚清也拼命地蜷缩着身体,那副害怕的样子就像个小孩似的,与他平日里给人留下的印象大相径庭。
“……放开我。”
我自己都没想到此时的自己还有勇气挤出这句话。
我左右摇晃着身体,拼命地挣扎着,毫不顾忌绳子陷进肉里产生的疼痛。
“把仪式停下来。快放开我!”
“不可能。我已经说过了,绝对不会让仪式停下来的。''
“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去小夜子身边!”
我声嘶力竭地吼着。但无论我的声音有多么悲痛,辰吉和村民们都没有把我当一回事。辰吉对于我的请求一句回应都没有,完全不为之所动。他转身朝向右边,面向着祭坛开始咏唱祝词。接着他将神酒倒入杯中,一支一支地点燃了祭坛上的蜡烛。
我继续吼叫着,挣扎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虽然被绳子勒得生疼,但我毫不在意。在眼泪和口水都开始往下流淌的情况下,我叫了一阵就精疲力尽了。我开始变得心如死灰,仅剩下对小夜子的感情在心里翻涌。
“仓坂君,你太激动了。你稍微冷静点。”
突然,我听见从我旁边传来的声音。我猛地抬头看去。
在我那已经有些模糊的视线中,那那木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像往常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
“你好像对一件事情产生了误会。”
“误会……?”
那那木对着鹦鹉学舌般的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是个相当大的误会。不,应该说,是有些人故意引导你往那个方向去想的。你也别一直被他们骗得团团转了,差不多也该注意到了吧。现在是你聚焦于被隐藏起来的真相,认清现实的时候了。”
“你在说什么啊?那那木先生,我不懂……”
那那木摇着头打断了我的话。他脸上那恶作剧一般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转而用锐利的眼神看着我。他那表情给人的压迫感仿佛能够穿透与其对峙之人的内心。这就是所谓的一切都被他看透了吗?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的思想就像是在裸奔一样。
“我是说,闹剧已经结束了哟!仓坂君你现在一定十分后悔吧。为什么没有在两天前强行带着她逃离这里。居然把前女友的安危放在了仪式之后。明明自己有这个机会的。我没说错吧?”
被戳中要害的那一刻,我的大脑停止了转动,完全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她而过于自责也合情合理。不过,那都是你的错觉。在到达这个村子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可能
救出小夜子了。不存在时间早晩的问题。这件事从根本上来说就不可能。”
“什……什么……你的意思我……”
“不明白”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我的脑中就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错,我确实是明白的。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无法直面。
“不管怎样,你马上就能见到苇原小夜子了。毕竟要是没有她这个巫女的话,也就没办法举行泣女大人的仪式了。”
“那那木先生……别再说了,快停下来吧。”
我机械式地一直摇着脑袋,在心里这样恳求着。
“但是,那并不会成为你所期望的那种与前女友再会的画面。因为那只是你自己的误会而己。”
“不要……快停下来……”我在心中不断地呐喊。
“那那木先生!”
我的本能强烈地想要拒绝那那木接下来的话。然而,无论我再怎么喊,那那木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今晚的仪式上,并不会有苇原小夜子被牺牲的情况发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那是因为她早就为仪式牺牲了。”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此时的我就像梦游症患者一样,在模糊的意识中一直倾听着那那木所说的话。
“半年前的仪式以失败告终,附身在苇原小夜子身体里的'泣女大人’因为没能平息怨气而苏醒了过来。要再举行一次仪式让
‘泣女大人’平静下来的话,仓坂君你就是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稻守村的村民考虑的就是牺牲掉你,以此让处于暴走状态的’泣女大人’被封印起来。也就是说,在今晩的婚礼上,你将要扮演新郎的角色。新娘早就已经确定是苇原小夜子了。剩下的就是她所’寻求’的新郎了。在这几个月里,村民们为了找到能让‘泣女大人'平静下来的新郎一直煞费苦心。最后,他们发现了你——也就是苇原小夜子至今仍念念不忘的唯一一名男性,仓坂尚人。''
像是提前彩排好似的,那那木的话语刚结束,尖叫声就瞅准时机再次撕裂了黑暗。那声音比刚才更近了,感觉只要伸手就能够到。
“你明白了吧,仓坂君!你的到来意味着仪式已经完全准备就绪。之后只要等她过来就可以立马进行仪式了。村民们都坚信只要有你在,小夜子一定会接纳‘泣女大人',然后完成整个仪式。整个村子的未来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也正因为是你,她的身体才会选择接受。”
那那木朝周围看了一圈,寻找着马上就要过来的“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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