岀可怕哭叫声习性的女性呢。像那样残暴地挖去川沿先生的双眼也是这个‘怪异’的习性吗?”
我说到这,那那木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一举动打断了我的发言。沉迷于对话的我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鸟居的面前。
那那木的视线盯着前方,像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问他问题也不回答。是没听见吗?还是说已经听见了,但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做出反应呢?不管怎样,从那那木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此时非常震惊。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神社庭院里有个人影。那人影就在从前殿过去从右往左数第三个石灯笼那里,像是靠在那里似的把脚伸直坐在石板上。即使从这么远的地方看过去,也能从体格和衣着上分辨出那就是佐沼。
当我同时发现佐沼的脸、脖子和全身各处都好像被他自己的血给染得鲜红时,我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不、不得了啦!”
从这么远看过去都能明显辨别出那是十分严重的出血。
我一边毫无理智地怪叫着,一边准备冲过去。但在下一个瞬间,我突然受到一阵猛烈的冲击,然后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喊疼,就又被推到了石阶旁的墙上。
“那那木先生,你在做……”
“安静!不要说话。”
严厉且无情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我不禁闭上了嘴。是那那木直接用身体撞倒了想要冲出去的我,并顺势将我按在了石阶旁的墙上。他越过我的肩膀窥视着神社院内——也就是佐沼所处的方向。
那那木不容分说的语气让我老实地保持了沉默。我好不容易转过身子,从石阶探出头窥视起神社来。我再次看到了靠在石灯笼上一动也不动的佐沼。撇开他的生死不谈,此刻我只觉得这样的场景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啊,但就在下一个瞬间,我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一一有东西在那边……
在院子中央距离佐沼不远的地方有一大块白色的东西。眼睛聚焦之后,我才看出那是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人影。好几层和服叠在一起,看着就像是一个臃肿的剪影。就在我想到那是新娘所穿的白无垢 3 的同时,一股更为强烈的恐惧感向我袭来。
她裸露出四肢在地上爬来爬去,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她戴着角隐 4 的头左摇右晃,垂下来的黑发像是有生命似的贴着在地面移动着。
“那东西……是什么啊?”
我颤抖着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
天色骤然变暗,现在已经看不清穿着白无垢的人长什么样子了。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个用四肢爬行的人手臂异于常人的长,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类的身体。
——“泣女大人”。
我的大脑无意识地给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毫无疑问,那个穿着白无垢的异形人影就是这个村的村民们所信奉尊崇的神灵。
就在我刚想到这的下一刻,那个熟悉恐怖的尖叫声又响起来了。同时,那个白色人影猛地站起身来。
即使从这么远的地方看过去,也能看出那东西很高大,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产生敬畏之心。和手脚一样,那东西的躯体也异于常人,弓着的背部膨胀得像一颗瘤子。踩在地面上的脚以及奁拉着的双臂都细得不行,更加凸显了这东西的丑态与不协调。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那个是……那个就是……‘泣女大人’吗?“
那那木颤抖着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从他那拉长的语气中,我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喜悦。他瞪大眼睛,将两只手扒在石阶边缘,肩膀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晃动着。他现在就像是个终于发现宝藏的冒险家一样,脸上充满了执念与感动。
“那那木先生,那个是……"
“安静!你是不想活了吗?”
他压低了声音,极其严厉地打断了我。
“果然就是这个怪异杀害了商店老板的儿子——川沿先生啊。秀美所警告的‘在日出之前不要出去’,就是为了避免碰到这个家伙。”
虽然没办法说话,但我还是拼命地点头表示赞同。
“不会有错的。这就是这个村子自古以来所信奉,苇原神社所祭祀的非人类——‘泣女大人’!”
像是在回应那那木的这句话似的,白无垢人影——‘泣女大人’突然又再次发出了尖叫声。我急忙捂住耳朵,但似乎无济于事。那尖锐的刺耳声直接攻向我的大脳,让我到打心底感到恐惧。怪异所
发出的魔音就像一把把无形尖刀扎剌出我们的心脏,把我们死死地震慑住了.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泣女大人”终于停止了叫喊,开始慢慢地迈出步子。一步一步像是拖曳着身体般踩着碎石子前进,缓缓地从佐沼身边经过,看也不看一眼就朝浴前殿的后方走去。那熟悉的“嘎叽嘎叽”的脚步声一直在我耳边回荡。这种平日里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的音量此时却像噬魂咒般一直挥之不去。
“这个村子的人供奉的果然不是神明。这分明就是个怪异。无论什么人都招架不住来自异界的像是划玻璃一般的尖叫声。在无法抵抗的情况下……”
“……无法抵抗?然后呢?”
我虽然这样问了,但那那木并没有回答我。我们俩一直在石阶上呆坐着。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恐惧感渐渐地消失了,我们的意识也逐渐清醒了过来。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会传来几声野鸟悲怆的鸣叫。我们赶忙踏上石阶向佐沼跑去,不出所料他已经断气了。
“佐沼先生……在独自调查的过程中被怪物袭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