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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这么晩了啊,我们差不多该休息了。”
“是……是啊。明天晚上过了零点,正戏就要开始了。一想到在独屋里的生活就快结束,我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落寞呢。不过,就是最后的一点时间了,彼此都加油吧!”
我强行挤出笑容目送久美离开房间后,便钻进了被窝里。
此时,我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今晚似乎是很难入睡了。或许吹吹夜风能够让我的内心平静下来吧。如果没办法将埋藏在大脑深处的凄惨记忆丢掉的话,明天的神事搞不好就会出岔子。
于是我轻轻地站起身来,小心谨慎地拉开了拉门,离开了独屋。
2
能在陌生的土地上和陌生人接触是一种很珍贵的体验。不仅能成为不错的人生经历,而且还能从中感受到许多平日生活中无法获得的刺激感。在来到村子的第二个夜里,因为白天遭遇了好几件事情,我身心都感到十分疲惫。
然而不知为何,我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却完全无法入眠。明明很有睡意且感觉身体很沉重,像这样一躺就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被褥之中,但就是莫名地睡不着。我睁开眼睛,看到微弱的月光照进了房间,依稀可见房间里家具和日用品的轮廓。通过放在枕头旁的手机,我确认了一下时间一一现在是凌晨一点多。今天没有像昨天那样喝那么多酒,也没有因为吃太多饭菜而感到肚子撑得慌,而且还泡过澡,柔软的被褥也很是舒服。妨碍我入睡的因素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但尽管如此,我为什么就是这样的清醒呢?我现在也已经过了因为远足就会在前一天兴奋得睡不着觉的那个年纪了吧。
我一边想着一些事情,一边把身体换成了仰躺的姿势。透过拉开窗帘的窗户,我看着悬在空中的明月。月亮的周围没有星星。在这深邃漆黑的夜里,只有这轮明月像是被遗忘在那里似的悬在夜空中。
昨晩,我就在苇原家的走廊上亲眼见到了身穿白色和服的女性。抱着那或许是小夜子的期待,我跟了上去,最后走到苇原神社遭遇了那个身份不明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呢?我只要一有空就会思考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如果要猜一个最简单且最有可能的答案的话,那大概就是村子里的某个人偶然在那里游荡吧。这村子一眼看去半数以上都是老人,或许其中就有患老年痴呆症的,深夜从家里溜出来到处乱走。这种事也很寻常。这样一想,有村民深夜独自一人在没有光亮的无人神社附近游荡,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一件事了。
应该说我只能这样想吗?不然怎么解释有人连鞋子也不穿就在夜晚的神社附近游荡呢?
最奇怪的其实是那发狂似的尖叫声。光是想起这个——不……那可怖的尖叫声光想要回想,大脑就会本能地产生抗拒。光是听到那惨叫声,我的身体就好像被五马分尸了一般痛苦不堪。那个声音如果真的是从某人的嘴里发出来的话,那么,那个人到底是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呢?又是对着什么发出了那样的叫声呢?
那人绝对不是正常人。那肮脏的足袋以及像蜡烛一样惨白且到处溃烂的脚一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由自主地甩了甩脑袋,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忘掉昨晚的事情。
还有一件引起我注意的事。就是这个村子所供奉的“娜岐美大人”和我们所遭遇的那个“东西”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
如果这个村子里的众人所信奉的并不是类似山神大人那样的神灵,而是那个可怖的“东西”呢?
村里的仪式如果是为了镇压那个“东西”的话?
会不会彻底颠覆我们对“娜岐美大人的仪式”的看法呢?
更进一步说,担任巫女这一重要职位的小夜子会不会遇到危险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十分忐忑。真想现在就直接到独屋里去确认一下小夜子是否平安无事。而且,如果一旦确认到仪式真的存在危险,那我就直接带她离开这里好了。
想到这里,我就更精神了,根本不可能睡得着。于是我在被褥上站了一会儿又坐了一会儿,就这样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动作。接着我开始在房间里面踱步,甚至嘴里还发出了像是被高烧烧糊涂似的哼哼声。
也不知道这种状态到底持续了多久,最后我因为感觉到尿意才停了下来。去厕所解决完之后,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在这一成不变的寂静无声的走廊尽头,是一条在月光映照下的长长的通向独屋的游廊。
我带着一半害怕一半好奇的心情向那边靠近,窥视着游廊和庭院那边,但并没有像昨晚那样看到穿着白色和服的女性身影。
那个穿白色和服的女性真的是小夜子吗?就在我思考着这个无论回忆多少遍都无法得出答案的疑问时,我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昨晩我跟在那个穿着白色和服的人身后离开了宅子,然而在我出去后,却没有看到与之相似的身影。跟着我追过来的弥生好像也没有看到她。在我们两人被那个来历不明的“东西”给吓得躲起来的时候,以及我们返回宅子的时候,都完全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她是趁我们躲在前殿下而的时候返回了宅子吗?是这样的话,那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女性有见到我们所遭遇的那个“东西”吗?就算没有见到,应该也有听到那阵叫声吧。如果她是在那东西发出惨叫声之后便逃回了宅子,那我和弥生不可能没注意到她。后门到神社之间根本没有岔路,而那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应该是从神社的正面一一也就是鸟居那个方向过来的。这也代表着,穿着白色和服的女性不可能在没遇到任何人的情况下返回宅子。
她究竟是在哪里消失的呢?
或者换个角度来思考。那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女性会不会就是那个出现在我和弥生身旁,穿着肮脏足袋的人呢?把我引出宅子的人影的真身会不会就是那个发出让人毛骨悚然声音的“东西”呢……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将身子缩成了一团。一阵冷风“呼”地吹过,让我打了个寒颤,吓得我急急忙忙地转身往回走。正当我原路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一个白色的东西在独屋的反方向,也就是在东侧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