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分明是被耍弄了,却还是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呢?就连自己也无法回答。但不去的选项对正宗而言并不存在。
正宗明明最讨厌睦实了。尽管如此,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某方面被她选中了,没被夕阳照到的脸上还是泛起了红潮。
过桥后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一条不是国道却有着宽敞的四车道的公路上。附近零星建着几幢民房,显眼的建筑就只有挂着生锈招牌的自贩机食堂[1]。来这儿的主要是给钢铁厂运货的卡车司机,他们能在此吃点简餐,休息一会儿。店里还摆着游戏机,所以放学后中学生也会聚在这里。
正宗很喜欢这里的热三明治。外面裹着铝箔,里面夹的馅是火腿片和奶酪。昭宗下班后经常会给他买一块。
“……”
一想到昭宗的事,正宗那因疑惑和期待而轻飘飘的脚步就沉重了起来。
然后,他想起了钢铁厂发生的事件——明明是这个冬天的事件,回想起来却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故。
钢铁厂爆炸事件发生的那天。
昭宗很晚才回家。正宗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后走下楼梯,看见昭宗灯也不开,脑袋沉在洗脸池里,任水从头上冲下来。他那双空洞的眼睛不知在看着哪儿。
“怎么了……?”
“没事……好像脏了……总感觉脏了……”
确实,钢铁厂的爆炸肯定会把身上弄脏。但或许是没开灯的缘故,昭宗的皮肤和衣服看起来都还挺干净的。
“爸爸被卷入刚才的事情里了吗?”
“嗯……虽然搞不太懂,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昭宗在答话时并没有关掉水龙头。正宗本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怎样都无所谓。不,更准确的说,正宗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不会改变”。不光是正宗,生活在见伏的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明明发生了那样的事故,却没有什么大的骚动,乡下的夜晚还是那么安静。
整个见伏市在平静中逐渐变得奇怪。
一开始是电话打不通。确切来说,见伏和外界失去了联系。电车不再驶来,隧道因为山崩而被堵塞,有人想从港口开船出去,却总会被海流推回来。
鉴于此种事态,以市长为中心召开了防灾会。约一周后,见伏的居民被召集到市政厅的停车场。
“嗯——,关于本次的事件……”
市长一手拿着喇叭,开始向聚集起来的市民们说明状况。学校放了半天假,所以正宗和笹仓他们也来了。
市长旁边站着几个穿着钢铁厂制服的职工。本以为这种场合只有管理层的人会出面,没想到身为普通职工的昭宗也在。
“关于本次的事件,我们来听听身为代代相传的见伏神社神主兼新见伏钢铁厂员工的佐上卫先生的看法。”
“唉,那是佐上睦实的老爹吗?”笹仓对正宗耳语道。“大概吧。”
被叫做佐上卫的人是个瘦高个的男子,看起来和昭宗一样只是个普通员工。他用夹杂着紧张和欢喜的尖锐声调向昭宗说道:
“昭宗,我要上场了。”
昭宗露出了不知怎的略带寂寞的微笑,答道:“嗯,拜托了。”
佐上拿着喇叭,登上了设在停车场里的讲台上。他刚说了一句“感谢市长的介绍”,麦克风就发出了尖锐的噪音,小孩子们纷纷塞住了耳朵。
“呃……我等见伏的居民自从工业革命的时代起就承蒙上坐利山的恩泽……”
面对着战战兢兢地发言的佐上,没有一个人嘲笑他,也没人表现出无聊的样子。大家注视着他,等着接下来的话,似乎在期待着自己的违和感能得到解答。沐浴在众人认真的视线中,佐上的眼睛渐渐发起了光,声音也变自信了。
“见伏神社拜的正是这座上坐利山。可以说,见伏人一直以来都在损毁神的身体……没错,本次的事件正发端于此!”
完全进入气氛的佐上大张着鼻孔断言道:
“我认为我们这是遭报应了!”
众人一时失语。鸦雀无声。然而,沉默随即就被打破。
“什……什么啊,报应算什么啊!”
一位中年男子叫道。以此为开端,人们纷纷畅所欲言了起来:
“莫名其妙,那家伙有什么毛病。”
“你不知道吗?说起佐上的独子,那可是个有名的怪人……”
佐上听到这些话后,双眼圆睁,用更大的声音吼道:
“真是无知者无畏!”
人群被这异常的气势镇住了,再次陷入了沉默。佐上最初战战兢兢的样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继续高声演说起来:
“那已经不是从前的钢铁厂了。钢铁厂在前段时间的爆炸之后已经改变了。这不是佛而是神的所作所为。此乃神机!”
众声嘈杂。正宗求救似地望向昭宗。一直悠哉游哉、我行我素的昭宗此时却面无表情。
集众目于一身的佐上陶醉地说道:
“我等是被神机封闭在见伏的!”
佐上卫从父亲那儿继承了见伏神社,在厂里只是名普通员工。然而,在见伏处于此种异常状况的时候,人们不得不相信这位身为神主却还要靠钢铁厂的兼职才能维持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