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撕裂了少女的心。
对方是养育了自己,教导了自己的,无可替代的男人——明明是自己最熟悉的,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一起的男人。可是,如今的他却突然变得如陌生人一般。这是为什么呢。
好可怕。
男人如影子一般背对着太阳站立,让少女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这是我身为教导者(E n o l a)最后的任务。来吧,贝尔!」
男人举起手中的剑,朝少女踏出了一步。
少女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吸引到了闪耀着锐利光辉的剑尖上。她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破碎了。
为了抵抗这种痛苦,少女如此想到,
啊啊,就像自己要离开这个男人一样,这个男人也要离自己而去啊。
这里不存在“为什么”这种疑问。
存在的,只有选择。在无数的选择背后,存在的还是选择。无论何时,选择的种子都会深埋心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不再问“为什么”。
是啊。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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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时计石(o’c l o c k)发出了声响,少女微微睁开了眼睛。
阳光映入少女微微睁开的双目,逐渐盖过了她眼中的黑暗。一望无际的蓝天一下子跃进了少女那好强的黑色眼眸之中。
(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吧…)
春意盎然的丘野上,铺着芝草的地毯,充满了阳光的气息。躺在地毯上的少女惬意地伸长了身子。她的身旁有一把用麻布包裹的沉甸甸的巨剑。少女摸了摸剑身,将身体贴了过去,另一只手放在了胸前。她的手上有着点点不起眼的伤痕,虽然尚显稚嫩,却也不失柔韧。她用指尖轻轻捏起了一颗用琥珀工艺(A m b e r W o r k)特别制成的宝石。
「已经…这么红了啊。」
少女认真地呢喃着。时计石(o’c l o c k)的色调已经转为红色。那是像火一样明亮的颜色。少女盯着这丝毫不显黯淡的颜色,盯了好一会儿,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她扑哧一笑。
「算了,想也没用。」
她精神满满地说着,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少女的身体就像是在空中飞翔的鸟儿一样轻盈。从浮在空中的少女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重量。随着“咚”的一声轻响,少女的双脚立在了地面上。
少女那短短的黑发将美好的春色绘卷一分为二,而后又轻轻地遵循着大地的引力落了下来。
「好,走吧,伙伴。客人们应该都等得不耐烦了吧。」
就像是在回应少女的视线一般,躺在她脚下那厚重的大剑似乎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轻哼。
切萨湖的台场( Platform)早已骚动起来。
远道而来的月瞳族( C a t’s e y e s)的商人不由得脱口说道,
「哎呀,这可真是。整片湖都乱了套了。」
湖的周围到处都是各个种族的人。
以平时生活在森林深处、有着深邃智慧的月齿族( W i l d W i s e M o u s e T e e t h)为首,时常群体活动的弓瞳族( S h a r p E y e s)们,以力量为傲的水角族(M i n o t a u r)的年轻人们,悠闲自在的长脚族(F r o g g y)们,尖耳朵的萤族(ロイテライテ)都来到了附近。甚至还有栖息在沼泽深处的美丽水族( M e r m a i d),向来以水妖(O n d i n e)自居的他们竟然也罕见地来到了台场。所有人都似乎在认真地讨论着什么。巨大的湖像是镜子一样吞噬了光芒,与台场上高耸的天气轮之塔一起映照出这些湖之住民的样子。
「嗯…莫非这里有什么生意的门路吗?」
以行商为生的这个男人低声说着。他竖起尖尖的耳朵和胡须,环顾四周。
然后,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群熟悉的萤族(ロイテライテ),便向他们爽朗地笑了笑,开口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月齿族(老 鼠)和不喜欢离开村落的弓瞳族(山 羊)都从森林里出来了。现在明明既没有祭典,也没有在审判罪人,不是吗?」
双方都没有在意那些繁琐的礼节。其中一个人点燃了一支薄荷烟,吸了一口,吐出烟圈,随意地回答道,
「哎呀,不久之前,海潮来了的时候,有东西跟着流了过来啊。」
「哦,随着海潮一起吗?那到底是个什么种族呢?」
「不不不,要是对方能听明白话就好了啊。可惜,它是个水媒花(鱼)啊。现在,它就像是恶魔一样,在湖里撒毒呐。」
「哈…水媒花(鱼)…撒毒?」
「海潮啊海潮,虽然不是毒药,但对我等来说就是毒啊。你看,湖现在不也正在一点点开始变成海潮了吗?」
「哈哈,是啊。否则的话,海潮之花也不可能在湖里播种…那么,你们是为了消灭这个水媒花(鱼)才聚集在这里的吗?」
「是啊。」另一个人压低声音说道。「快看那些水角族(牛)的年轻人们。他们最先出发,却也最先被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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