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东西!怪、怪物……!」
子弹击中法马。尽管如此,法马不但没有倒下,而且还像没事人一样。
维果的嘴唇颤抖不已,就连咒骂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呢?」
自己究竟是什么?法马也不清楚。不过,从维果开枪的那一刻起,法马对宫廷药师维果抱持的少许敬意,已荡然无存了。对法马而言,如今的维果只是单纯的敌人。
「我要上了哦。」
法马轻弹手指,以厚冰将维果的下半身与周围地表一起冻结。法马缓缓飘向无法动弹、连惨叫都发不出的维果,他反手拿著药神杖,像是要挑起维果的恐惧感,朝他脑门用力挥下。
维果全身僵直,反射性地闭上眼睛。但那并非致命性的攻击。药神杖穿透了维果的头盖骨。
「『圣泉枯涸』。」
虽然法马能以无吟诵的方式关闭神脉,但是那么做的话,维果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所以法马故意念出发动吟诵给他听。
接著,法马凑到他耳边呢喃道:
「你的神脉已经被我关闭了。只要你肯好好赔偿那些诈骗的受害者,保证再也不诈骗,我就放你一马,帮你打开神脉。否则的话,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完,法马消除冻结维果下半身的冰块。
「噫……」
(插图010)
听著法马那完全不像小孩子、绝对高压而且带著强制性的话语,维果牙齿喀喀地打颤,忍不住尿湿裤子。法马将维果拋在荒野,骑上马返回梅德西斯家。
◆
在那之后,帝都再也没有举行过炼金术师学习会,名为爱马仕的炼金术师就此消失在黑暗之中。被法马狠狠整过的维果,拿出自己的财产赔偿受害的炼金术师。就尊爵家的财力而言,从炼金术师们那儿骗来的总金额根本不算什么。所有受骗的炼金术师都收到寄件人不明的金块,非常开心。
这时,皮耶尔的灼伤也痊愈了,每天都很有精神地顾店。
就像之前说好的,也差不多该帮维果打开神脉了。法马正如此盘算,没想到维果已经向女帝提出辞呈,交还宫廷药师的胸章,逃回自己的领地了。
这段期间,维果尽可能地躲著法马,两人一次也没见过面。根据官员们的说法,维果只要一听到法马的名字就会发出怪叫并立刻逃走。大家都认为,维果是因为太过嫉妒法马,最后发疯了。
「做过头了……」
吓坏他了──法马奋力地反省。就算维果逃回领地,假如不能使用神术的事被人知道,还是会被剥夺贵族身分的。那样的话就伤脑筋了。而且以维果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算以平民药师的身分开业,八成也无法东山再起吧。
「反正已经拔掉他的毒牙,而且他也反省过了。就直接去找他打开神脉吧。」
除此之外,法马也想知道那时没问出的──维果的真正目的。
如此这般,法马决定以慰问的名义前往维果的领地。
◆
梅德西斯家,某天晚餐后。
法马正在与帕雷讨论两人共同治疗的患者病情,布鲁诺派人叫法马去见他。
「有什么事呢?」
「你干了什么好事?」
帕雷冷淡地道。法马一头雾水地来到布鲁诺的房间。
「父亲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法马一见布鲁诺沉著脸。啊,这是要说教的模式呢──法马心想,并挺直背脊站好。
「听说维果•拉特雷穆瓦尊爵辞去了宫廷药师的工作。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布鲁诺瞥了法马一眼,等他回答。我被维果偷袭,反过来打跑他,只是这样而已。虽然法马很想这么说,但还是含糊地说道:
「呃……怎么回事呢?」
我不知道──法马说不出这种话。
不过,也许是从法马的反应猜出原因了吧,布鲁诺教训道:
「身为药师,就像大多数药师公认的,你的知识与技术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而且还能得到陛下青睐,是相当可喜的事。但是,就算你说的都是正确的,在宫廷中也不一定能通行无阻。要记好,制造太多政敌,表示你还不够成熟。尤其是与拥有极大政治影响力的尊爵家作对,是下下之策。」
「父亲大人说的是。」
法马乖乖听著布鲁诺教诲。维果退休的事应该间接给布鲁诺添了不少麻烦吧。法马察觉到这件事。从来没有宫廷药师主动辞职的前例。所以维果退休的事说不定是布鲁诺的阴谋。八成有不少人如此怀疑。
「就算感到气愤,也不能与宫中的人起争执。例如让对方丢脸,或是严苛地批评对方、彻底排挤对方。愈是与人争执,就会有愈多人与你为敌,最后反而会害到自己。尤其你还是小孩子,态度太傲慢的话会惹人反感。」
「我会谨记在心的。」
(是说,虽然态度很傲慢,不过那是因为事关生死嘛。)
假如能把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布鲁诺的态度应该会不同吧。尽管布鲁诺能理解法马的行动,但是也很担心法马做得太过火,所以法马坦率地接受他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