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话 皇帝陛下御准创业

伊莉莎白,或者想要她失势。而向来与被暗杀的恐惧长伴左右的伊莉莎白,对法马毫不怀疑,排除他下毒的可能,这一点朝臣和御医们也都能接受,认为女皇对法马另眼看待是应该的。

  「朕没有把病传染给你吗?你的父亲好像已经被朕传染了吧。」

  「微臣格外小心感染,同时也每天会为自己做检查。」

  法马会和女皇保持一定的距离,也会佩戴特殊的口罩,以避免感染。

  「布鲁诺的治疗情况如何?」

  「他目前的治疗情况非常良好,感谢陛下关心。」

  布鲁诺的病情原本就还没有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治疗情况也很良好。

  「顺带向陛下报告,就算感染了这种细菌,也仅有大约10%的人会发病。」

  「真没想到……朕竟然会是那10%啊?」

  女皇感叹自己不幸。

  「情况就是如此,所以就算真的有人故意想传染给陛下,也很难如愿。」

  「也就是说,只能怪朕运气不好啰?」

  听法马这么一说,让伊莉莎白觉得稍微宽心了一点。

  过度静养、甚至只躺在床上的话,会造成体力衰退。以此为由,法马在女皇病情最严重的时候过去,检查结果也开始呈现阴性之际,选了天气好的日子,建议让女皇戴上口罩,到宫里的庭园散散步。

  这是个阳光普照的午后,两人相偕来到修整得美轮美奂的巴洛克式庭园里,进行约一个小时的散步。陪伴伊莉莎白女皇散步的法马,同时也成了她绝佳的聊天对象。

  「陛下有没有什么烦恼或担忧的事?」

  法马经常在女皇吃完药、结束身体的治疗之后,又开始著手治疗她的内心。起初伊莉莎白还有点瞧不起法马,觉得跟这个小孩能谈些什么,没想到转眼间她竟已把法马当成自己的谘询对象了。

  女皇难过痛苦的时候,法马会静静地听她说丧气话,既不会打断,而且会一直听到最后,只回答她所需要的话。这些话不是一时的安慰,也不是敷衍了事的答案,而是有根据、有份量的发言。

  女皇觉得法马是个像水一般的少年。

  他会依照对方的状况、病情,来改变自己的态度和说话的强度。这对女皇而言是最舒服的距离。他不会随随便便地鼓励别人,而是当一个理解对方的人。

  因此,女皇能把平常绝对不会对朝中大臣们吐露的担忧,全都告诉法马。

  「治疗结束之后,就算朕痊愈了,是不是还能像以往那样执行公务呢?」

  「如果照这样顺利发展下去的话,微臣认为陛下的凤体应该可以恢复到和以往一样的状态,毕竟陛下也还年轻。」

  「那朕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的使用神术吗?」

  女皇被视为是全帝国最强的火焰神术使用者。她能坐上皇帝大位,正是因为她有「最强神术使用者」这个封号。要是神力衰退,那她势必得让出皇位才行。

  「陛下要不要试著挥挥神杖?我会转过身去的。」

  法马应该是顾虑到即使女皇无法再使用神术,也不要让她觉得丢脸,所以才会转身背对女皇的吧?女皇拿出了睽违已久的神杖,灌注神力。

  她才轻轻挥了一下神杖,巨大的火焰便如愿地燃起。看来火焰的守护神并没有拋弃她。

  「神术好像还能用,跟以前没两样,神力的量也没有减少。」

  「那太好了。」

  法马诚心地为她还能保有皇帝的资质而感到高兴。

  「只不过,即使如此,朕的生命价值,还是归零过一次了。」

  她一度被决定以安乐死处置,曾经完全失去身为皇帝的权势、威信与价值。她能再度找回她的权势、并且让周围的人都认同她吗?女皇很烦恼自己即便有神力、能用神术,但是否能重新再当上皇帝?她诚实地向法马吐露了这样的心声。

  法马不时应声,听了好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开口问她:

  「请教陛下,在陛下觉得自己的存在价值归零之际,还有谁是陛下所需要、而他也需要陛下的呢?」

  「……是路易。」

  她说出了皇子的名字,那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家人。

  法马听到她这么说之后,露出了微笑,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不管陛下变成什么样的状态,家人的关系是不会改变的。年幼的皇子殿下很需要您,所以对皇子而言,陛下并不是没有价值的,只不过不是身为皇帝,而是身为一位母亲。」

  路易也感染了白死病,因为他不曾离开过病倒的伊莉莎白身边。他很需要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答不出话来,俯首认输。她觉得自己获准以路易母亲的身分继续活下去,对路易而言,她并不是没有价值的。

  「每次跟你说话,我都不觉得是在和一个小孩子说话呢!」

  伊莉莎白很佩服他,心想这应该都是拜布鲁诺的教育所赐吧?

  「微臣无礼,请陛下见谅。」

  每次和法马谈话,都会有种是在和年长者谈话的错觉。伊莉莎白只觉得法马真是个奇妙的少年。

  在庭园里散步了一圈之后,两人又回到了女皇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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