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某个夏天的上午,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了昏厥这回事。
*
「听好了,绝对不准告诉真昼和朝华。」
「输给独角仙的逊咖哥。」
「那是因为它突然飞起来──」
「逊咖,逊咖。啊哈哈哈哈。」
我们一下楼,母亲就从厨房招呼:
「未夜,吃了午餐再走吧。」
「嗯~阿姨,我跟你说喔,刚才勇哥──不对,逊咖哥他呀~」
「吵死了你。真受不了。喔,是白灼虾?」
桌上摆着素面、醋拌凉菜,还有整只煮熟的虾。父亲似乎已经吃完了,此时正好起身离席。
「喔喔,看起来好好吃。」
虾是我的最爱。
我马上拿起一只。先用手指夹住,用力挤压把背上的甲壳撑开,再把虾头摘下来,然后剥下成束的脚并取出身体。烫熟后变红的虾子肉质丰满而有弹性,看起来就很好吃。
「嗯?未夜怎么了?」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
只见她脸色苍白地看着这边。
「勇哥,好厉害。」
「?」
「那个几乎就是虫子嘛。」
「……?」
我听不太懂,但是她不叫我逊咖哥了。
「喏,未夜也吃一些吧。」
母亲又端了一份装在笳篱中的素面过来。
「啊,好。」
未夜吃午餐的时候一直很安静,不见刚才耍威风的样子。
隔天。
「啊──好热。」
今天也一样热得要命。我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看着漫画。
「勇哥!」
一听见未夜的呼唤声,便能感受到爬上楼梯的振动透过床板传到了背后。从嘈杂的程度来看,所有的臭小鬼都来了吧。
我把视线转向房门,没等多久,门就被气势汹汹地打开,然后是未夜闯了进来。果不其然,真昼和朝华也一起来了。
「喔,你们──」
仔细一看,真昼和朝华好像都气喘吁吁、一副很慌张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未夜则是和平常一样。她在电视机前占好座位,未经我的许可就擅自准备要打电动了。
「真昼。」朝华从后面低声说了一句,真昼先朝未夜那边瞥了一眼,然后说:
「勇、勇哥。」
「干嘛?」
她今天没有平常那么有精神的样子。
「我听未夜说了。」
说到这里时,真昼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朝华紧紧揪着真昼的T恤下摆,眼神像在闪躲着什么。
搞什么,我看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是不好开口询问的事情吗?
真昼也许是下定决心了,终于开口询问:
「勇哥,听说你剥开独角仙的壳把它吃掉了,这是真的吗?」
「……啥?」
「独角仙的肉丰满有弹性,很好吃吗?」
「什、什么?」
这几个家伙在说什么?
「我们都听未夜说了。她说勇哥昨天把虫剥壳整只吃掉。」
「昨天?那还用说,吃虾的时候当然──啊!未夜,你把昨天的事情跟真昼她们说了吗?」
未夜好像没听见一连串的谈话,稍微把头转向这边发出疑问:
「嗯~?」
「你跟她们说了什么?」
「这个嘛~就是被独角仙吓昏的事情,还有带壳的虾子很像虫的事情~」
「唉。」
明明我再三强调不准告诉真昼和朝华,却被她完全无视了。这也就算了,问题在于她同时说了独角仙和虾子两件事。小孩子讲述事情的时候往往会省略主词,或是有词语组成颠倒错乱的现象。
未夜恐怕是把「被独角仙吓昏」和「午餐剥虾壳吃虾子」这两件事混在一起告诉她们,结果让这两人产生了我把独角仙煮熟剥壳,然后整只吃下肚的误会。
「味道、味道怎么样?」
「锹型虫也能吃吗?」
不用说,之后我又花了约一个小时来解开真昼和朝华的误会。
与臭小鬼去游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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