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
他想起了昨天的奇妙经历。
那可能也是来自异次元的袭击。
他之前经历过了瞬间移动。妻子还是老样子,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但是这次的经历与之前完全不同。
他工作上几乎没有急单,广告牌店的好处是时间比较自由,有时甚至闲得发慌。他总是在考虑如何有效地利用时间,比如找些什么爱好。如果爱好能转化为实际利益,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买了很多投稿杂志,寻找自己也能做的事情。
有很多征集小说的广告。长篇不行,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写过文章。纯文学也不行。他虽然不招人讨厌,但是不擅长和人相处。读过以前所谓的文学,描写了错综复杂的内心世界,令他心生厌烦。
推理小说的征集也很火爆,还设有短篇推理小说竞赛。他对此十分感兴趣,如果写推理小说的话,就不用写什么人际关系了,难道不是仅凭结构和诡计就能创造出来吗?而且推理小说现在好像十分畅销,这也许会为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
他买了打字机,学会了打字,在这个过程中十分顺利。他盯着液晶屏幕,正要打出标题,却突然意识到一一
自己没有素材,没有诡计。岂止是诡计,准确地说,什么都没有。故事情节、有魅力的登场人物、不可解的谜团,什么都没构思,这怎么办?
他只能模仿,于是随手买了些推理作品,试着读了一下,找找有没有什么方便借鉴的东西。朋友是县警,或许可以从他那里获取素材。试着问了问,朋友给他讲了很多,甚至泄露了些调查机密,某个杀人事件之类的。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小说的素材,只是让他明白了现实事件和虚构事件的不同而已。
没办法,他只好从把素材输入文字处理机开始。不管怎么说,先把材料准备好,也许不久后就组成小说了。其中一件素材是这样的。
曾经的社会派领袖松本清张在一篇随笔中这样写道。
“我们现在所感到的恐惧,并不是头颅和血染的手臂。说到底,它必须从日常生活中出发,必须从平时的心理中得到理解。”
这是一篇高调的文章,如今却能让人感受到时代的气息。但正因为如此,反而成为了名作。在巨匠时代,“断头或独臂”的确是恐怖的象征。即使是社会派的表现方法,也一定是作为
非现实性备受抨击的要素。但是,在即将进入21世纪的现代,情况又会如何呢?
现在,我们对断头或独臂也会感到强烈的恐惧。而且,这些终究是源自我们的日常生活,并从平时的心理角度出发,也就是说,断头或独臂在现代的意义有所改变。
断头和独臂,如今并不只是在鬼屋里随处可见。它就在路上,在我们日常生活的地方,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
这段作为小说开头怎么样?
但与其说是小说,不如说是随笔。如何从这段里引出推理呢?最后一段出现了“断头”一词。总之,这是一个关键词。但之后怎么写完全没有头绪。
总之,先把登场人物和人物特征输入文字处理机,侦探角色就用朋友的名字吧。侦探的未婚妻是个美女,而且还有个漂亮的妹妹。姐妹二人就叫美和与由香。虽然可能有些恶趣味,就这么决定吧,让其中一个女人成为受害者。那么另一方是凶手吗?这样会不会太单纯了?凶手的名字还没起,想好事件的结构和诡计之后再做决定吧。但是这关键的部分,始终寸步不前。
那天晚上,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房间很暗,似乎是在地下室里。地下室有两个美丽的女人,他认为那是美和与由香。连灯都不开,她们在做什么呢?
姐姐杀了妹妹。美和用绳子将由香勒死,多么凄惨的场面啊。受害人的脸部实在过于真实,令人忍不住想吐。然后凶手丢下被害者的尸体就离开了。
进入地下室,地板上掉了几根白色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手指。场面变得怪异起来,他一根一根地捡起白色的手指,下意识地放进口袋里。一共有十根手指。
他觉得太可惜了。
这不就是普通的杀人吗?美和只是杀了人,其他的什么也没做就出去了。既然是凶手,就应该玩弄诡计,不然怎么能叫推理小说。脑子里浮现出“断头”二字。既然手指已经被砍了,那再加个头也无所谓。在他看来,这叫整合性。
瞬间,他手里出现了一把锯子,没错,就是突然出现的。这果然是梦。既然是在自己的梦里,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构成犯罪。总之,先试着把少女的头砍下来。大功告成,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用什么诡计?他想都没想就把断头带走了。
直到早上,他都没有想到合适的诡计。
小说的创作迟迟没有进展。
想出了一个犯罪现场。一个女人死在公寓的卫生间里,而且头被人砍断了,女人的断头漂浮在马桶里,房门还上了锁。
虽然是在梦中,现场为地下室,也不处于密室状况,但要写成推理作品,密室不可或缺。而且他觉得地下室杀人也很常见。密室中的断头尸一一作为推理小说中的题材确实无可挑剔。不仅血腥,而且还属于不可能犯罪。问题是他完全想不出用什么诡计和设置凶手是谁。
如果把美女姐妹都杀了,怎么样?美和与由香被杀害的血腥场面浮现在脑海中,但就是写不出来。他也犹豫过要不要写成
恐怖小说,但很难转换风格。每天盯着文字处理机,就像做梦一样。
在黑暗的地下室中,一只手伸向了美和。美和漂亮的脸微微扭曲,一刀接一刀地刺在她身上。凶手扔掉刀,换成斧子。房间角落里还有个美丽的少女在瑟瑟发抖,是由香。一斧子下去,少女的头被劈成两半。然后凶手拿起锯子,将两人的头锯下。
他醒来时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