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1]斯特芳·马拉美,Stephane MallarmC,1842年一1898年,法国象征主义诗人和散文家,代表作品有《牧神的午后》、《徜徉集》等。
[2]Wolfgang Hutter,奥地利画家。
2.人头、鲜红的断口
明石尚子的工作室很脏。
四周堆满了画布,到处散落着画具,一不留神就会踩到颜料管。空气中弥漫着油画刺鼻的味道,要适应这里十分遭罪。
这个房子本身相当老旧,是一栋小小的二层小楼,大概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明石几年前将这里低价购入,只要有画画的空间,再脏也没关系。美奈对此无法理解。
但最让美奈吃不消的,是卫生间。
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这是逐渐被淘汰的汲取式,也就是日式横跨便池。与其说是卫生间,不如说是厕所更合适,飘着强烈的消毒水气味。整个画室不过是一间八叠大小的日式房间。
白色壁纸已经染黄了,卷角随处可见。天花板也黑乎乎的,榻榻米上累积的灰尘就像铺了一层灰色的地毯,上面溅着各种颜色的颜料。
“还是打扫一下比较好吧。”
美奈谨慎地提出建议,但房间的主人说。
“打扫?没必要啊。整个房间就是一个画具箱,脏一点没关系,只要画干净就行。不过我的画不怎么干净。”
美奈再次打量着周围明石的画。
大部分用的是白色画布,也有黄色的。有的只是随便涂上几种颜色的颜料,成品很少,说是画完的画要放置在别的房间里。
只有几幅静物画像是快要完成了。
美奈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幅上。
画得比较生动,手法却并不高明。虽然比自己这样的高中生要强,但既然自称是画家,能画出这种程度的作品没有什么稀奇。感觉算不上一幅好画,却给人一种奇妙的印象。
画布上是一个大大的骷髅,头盖骨掀开着,下颌骨也不见了。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打哈欠,似乎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骷髅被放在一把椅子上,椅背上铺着红布、挂着白色的假花。女人看了眼头盖骨,嘴唇微微露出笑容。
美奈指着那幅画说:“这幅画很吸引人。”
“是很久以前画的了。不过,哪里吸引你呢?”
“它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你觉得它想表达什么?”
“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男人的头颅,思念着他。男人也许是她的恋人,但现在却变成了一颗被砍掉的头颅,她为死去的男人感到惋惜。”
“莎乐美或奥尔弗斯之类的神话故事吗?嗯,算是吧。”
“算是?”
“最初我用玛丽埃塔・斯塔罗奇的石膏像代表圣母玛利亚,因为她穿着红色的衣服。头盖骨自然是耶稣基督,张着嘴意味着这是一具活尸,也就是复活的象征。白色的花代表着玛利亚的处女之身和纯洁。”
“你一开始是这么设定的?为什么中途改主意了?”
“骸骨和女人组合在一起的话,马格达琳娜·玛利亚也可以啊。”
“马格达琳娜?”
“叫玛利亚的人有很多,这位是与圣母同等重要的‘抹大拉的玛利亚’。抹大拉是地名,据说她曾经是妓女,后来改过自新。‘抹大拉的玛利亚’经常被描绘成拿着头盖骨和十字架的女人。所以我觉得这幅画也可以是‘抹大拉的玛利亚’。”
“太深奥了,别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再说了,白色的花象征着什么?还有,谁拿着什么、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所以这人是谁,这让别人上哪猜去。”
“有点文化就知道的。”
“需要具备专业知识。”
“看的人自我思考,只要在那个人的兴趣、知识领域范围内。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你的解释很有趣,因为对你来说它就像是一一”
明石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被砍下来的头对吧?”
不明所以。
就在美奈想要开口问清楚她在说什么时,“你去坐在那张红色沙发上。”
明石打断了她。
美奈有点生气,但还是照做了。
这点事不值得吵上一架。
美奈把沙发上堆积如山的画纸放在地上,坐了下来。回过头看了看明石,吓了一跳。明石已经开始作画了。
她坐在朴素的木椅上,在速写本上快速舞动着铅笔。
明石尚子突然开始着手制作。
和普通人的习惯有些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画具经常带在身边吧。态度转换得很快,在对话结束的一瞬间后就可以进入作画状态。就像呼吸一样,随时都可以,果然天赋异禀。明石边画边说:“你都不认识我,就这样跟来了,勇气可嘉。”
“又说些奇怪的话,没有句谢谢吗?”
美奈也没有轻易地答应她,距离第一次和明石见面已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