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目光。看得出他内心的动摇。黑绪接着说:
「犯人是两人组。另一个人躲在旁边。要躲就要躲好呀。实行犯是大弥先生,红玉小姐是旁观者吧。毕竟两个人待在一起的话,一眼就认得出是你们。之所以选在惠实里子小姐家附近欺负她,是为了把罪行嫁祸给那所国中的学生。不是吗?」
黑绪讨厌会牵连无关的人的做法。这种恶劣的说法,完全是在讽刺他们。如果他们欺负的是真珠本人,黑绪的用词肯定会更温和。白夜在思考何时要出手阻止她的期间错失时机,不知所措。
「你好像想把罪名推到我们身上,可是惠实里子说她在真珠遇害时,跟妈妈一起待在家。你要无视这一点吗?」
大弥的声音在颤抖。他们待在房间,惠实里子也在家里,所以没有霸凌这回事。就白夜听来,这像是他自身的愿望。
「对呀。不过,惠实里子小姐的妈妈当时好像身体不舒服,在睡觉休息。所以不是不可能在妈妈没发现的情况下溜出门。不去的话真珠小姐搞不好会被欺负,她一定不可能不去。」
「我、我们在这边看动画。我还说得出剧情。而且吉永小姐或武藏叔叔应该也有听见电视声。你可以问问看。」
大弥像要拿出免死金牌似的指向电视,脸颊在抽搐,表情却洋洋得意。黑绪笑出声来,彷佛在嘲笑他。
「可以录影吧,毕竟那是附带HDD的电视。只要回家后再看录好的影片就行。检查一下就知道了,一定还留有录起来的影片。」
「我、我录起来只是为了在想看的时候能重看……总之,应该有人听见我们看电视的声音,请你自己去确认。」
「没用的。那是你们为了避免被怀疑,让家人可以用『那孩子在房间看电视』包庇你们所做的不在场证明吧。只要听见声音,家人就会以为你们待在房间。」
大弥叹了口气。他没有反驳,大概是意识到讲什么都没用。大弥摆出目中无人的态度,跟刚才那个好学生的模样判若两人。这才是真正的大弥吗?明明是第一次看见,却不觉得奇怪。
「没错。我们讨厌她,也讨厌真珠。两个人都看不起我们。不觉得很火大吗?为什么大家都只关心真珠。」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面容扭曲,吐出一口气。不认为自己有错。不仅如此,还带着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无奈表情注视黑绪。
「只关心真珠啊。」
「你也看得出其他人对我们有多随便吧。任何事都以真珠为优先,爸爸妈妈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义纯舅舅、枝奈子舅妈也是。总是只会买真珠喜欢的东西,我看过好几次义纯舅舅单独叫真珠出来给她钱,枝奈子舅妈努力想讨好她。真珠却仗着大家都宠她,耍公主脾气。义纯舅舅和枝奈子舅妈对她那么好,她的态度却冷淡到不行。就算这样,爸爸妈妈、义纯舅舅枝奈子舅妈,还是不会骂真珠。」
大弥笑着侃侃而谈,彷佛在发泄怒气。他似乎还没说够,没给黑绪插嘴的时间就继续说道:
「惠实里子的妈妈也是,眼里只有真珠。也是啦,因为她想巴结妈妈嘛。她只对妈妈疼爱的小孩有兴趣。吉永小姐虽然有试图公平对待我们,结果还是只会宠真珠。
我看过她偷偷给真珠点心。是客人送的点心的最后一个。每次最后一个都是留给真珠。真正关心我们的,只有武藏叔叔。」
受到宠爱的、被人呵护的、有东西可以拿的、能收到最后一个的,全是真珠。
正因为他们一直默默看在眼里,这对兄妹无时无刻都觉得没有人爱自己,心灵因此扭曲了。想到大弥他们该有多难受,白夜不禁心痛起来。
「对不起,我无法理解你的心情。」
黑绪一句话就将令人产生罪恶感的控诉扔到脑后。
黑绪不可能懂。白夜待在她身边,所以他很清楚。黑绪不属于大弥兄妹那类型的人,而是真珠那类型。境遇与大弥兄妹相似的,是白夜。
身为小孩的自己诉说着他们有多悲伤,却没什么效,大弥因此哑口无言。黑绪没有发表更多感想,将话题拉回正轨。
「那你们案发当日果然不在家啰。」
「对啊。」大弥板起脸来。「听说真珠是下午四点半死的,我们在十分钟前出门,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死了一个人,他们却为了保护自己而说谎。大弥若无其事地回答,丝毫不觉得愧疚。黑绪没有责备他,接着询问:
「几点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谁?」
「记得是四点五十分左右。没遇到任何人。」
「出门时有锁门吗?」
「没锁的话会被吉永小姐发现,回来时也得自己开门,所以我拿了放在家事室的钥匙。因为吉永小姐出门买完东西后,就不会用到钥匙。」
他都计划好了。他知道该怎么做自己才不会被骂。那冷静说明的模样,给人一种没良心的感觉。
白夜瞄向大弥背后的红玉。红玉也摆着臭脸,一副嫌无聊的样子。从她的表情来看,红玉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骂。
他们都不认为自己有错。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白夜觉得心情很沉重。
「你们回家的时候,大门有锁吗?」
「有啊。」
「那一天有没有发生让你们觉得不对劲的事?」
「不知道耶。」大弥歪过头,马上回答:「啊,回来后电视的音量有被调小一些。我跟其他人说过看动画的时候不要来打扰,照理说不会有人进来。是犯人调的吗?
为什么啊?不过,就只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