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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的时候简直羞成了熟透的苹果,这个瞬间我理解了,她对我那些冷淡的回应并不是没有感到难过,每一句肯定都伤害了她,令她觉得难受,即使如此她也会一次次地向我搭话。
能想象出他人的心情这件事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安昙是没有关系的人才对。
――明明不是血脉相连的姐妹。
「我的初恋是小学时候……」
安昙开始讲起那些让她羞耻的不得了的故事。
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学习做料理。只要按照食谱的步骤来做就能做出可以下口的饭菜,虽然也有失败的时候,但制作的过程本身就让我感到开心。
——想让她也尝尝。
我这才意识到,其实无论我的妈妈,还是搬家后的母亲,都不是很擅长做料理这件事。所以我更加下了功夫在做料理这件事上。
——她是谁?
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围着餐桌的回忆开始苏醒。
寂寞,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搞不懂这种感情。
好像别人与生具有的感情中,我却缺少了什么东西。所以我才搞不懂。
说不定这只是我的自欺欺人。
结果我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些觉得愚蠢可笑的肥皂剧、流行的歌曲,那些也都是我的一部分。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我对安昙所抱有的仅仅是普通的好感,即使在被她告白然后交往之后也没有改变。她责问我为什么不能真心相恋,我则逃跑似的开始了海外的摄影之行。
我只是一个凡人,我的感情也和随处可见的一样,也会感到寂寞。只是无论我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手中的相机却怎么也放不下。
我以为只要能继续拍下去就足够了。
即使是这样,最后却也变得没办法拍摄下去。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快门,甚至变得不想再拿起相机。究竟什么东西是有魅力的,是值得按下快门的呢,完全搞不明白。
我寻找着拍摄对象,跑到残酷的地方去修行,但真的站到了生活在那里的人们面前,却还是无法举起镜头对准他们。
无论是谁,大家都在拼尽全力的活着。无论有多大的问题无法处理,也都要直面眼前的生活。
——那么我呢?
必须要给她拍照才行,我想。
与我血脉相连的姐姐,伤害了我,也被我所伤害的人。
我顾虑着她的心情,认为永远也不会再与她见面。我以为这是我们共同的祈愿。只要不再相见,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但是如果不能给她拍照的话,我一定永远也无法前进。
・ ・ ・
我们租了一间很小的房子。
她是室内派,几乎一直呆在家里,极少数的外出也几乎都是工作上的商谈。她以前住的单人公寓已经卖出去了。母亲去世后父亲也搬到了养老院里,有时真的很明显的感受到时间流逝,自己也逐渐不再年轻了。
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我也早就不是那个只能被妈妈的心情所左右的孩子。
小孩子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家,但是大人却不同。我们凭借自己的意志租下这间房子,以姐妹的名义来上报的时候房东也格外通融。
「真厉害啊,你们关系这么好。我虽然也有一个妹妹,但是长大的之后几乎就不怎么再见面了。」
成为大人之后,即使是血脉相连的人们也似乎都选择了分居。
我现在也仍然时不时的去海外。有时是因为工作需要,更多的时候其实没有明确的目的。不如说在日本的工作越忙的时候,我就越想要溜到海外。
也许这也是常有的事,虽然说勉强到了出国也不至于困扰的程度,但是我其实不太擅长学习语言。被外语包围着的时候,有时真的会焦急的一句话也听不明白。
虽然也会发生这种事,但却有种奇妙的安心感。
面对照片的时候不需要任何言语,我只要随心所欲地拍就行了。
我拍摄着各种照片,不停地拍着。无论我拍什么,似乎都能看见她的影子。
我在海外的时候几乎不会与她联系,我猜她也是在忙着工作。虽然我喜欢旅行,但却不可能一生都在旅行。所有事情只要有了开端,也一定会走向终点。
而我的归处,只有这一个地方。
这是我们一起选择的地方。
我还在继续拍着各式各样的相片,偶尔去到非常遥远的地方。我如同呼吸一样自然地按下快门,我可以去到任何地方,拍到任何想拍的东西。
「我回来了」
因为我始终有着等我回去的家。
(全文 完)